燕绾原想拒絕,可轉念一想,景山提醒過她,不能忤逆薄言歸的意思,否則是要掉腦袋的。
思及此處,燕绾到了嘴邊的拒絕又生生咽下,帶着兒子小心翼翼的挪過去。
“本王會吃人?”薄言歸冷着臉。
燕绾搖頭。
“會吓人!”豆豆脫口而出,“唔?”
燕绾連忙捂住兒子的嘴,可話說出去了,他也聽到了,還能怎樣?
“坐過來!”薄言歸低喝。
燕绾抱起兒子,麻溜的坐在了他邊上的軟凳上,老老實實,本本分分。
可即便如此,她瞧着薄言歸的臉色,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怒之色,整個馬車亦是涼飕飕的。
“娘?”豆豆捂着嘴,偷偷說,“怪吓人的。”
燕绾往他嘴裏塞了一顆豆子,“這都堵不住你的嘴?”
“哼!”豆豆撅着小嘴,晃着一雙小腿,美滋滋的吃着豆子。
整個車内,都是嘎嘣脆的聲響。
薄言歸仿佛是累了,靠在軟榻上阖上眼小憩,便也不再理睬二人。
許是這馬車走得太過平穩,不多時,燕绾便抱着兒子,昏昏沉沉的靠在車壁處睡了過去,馬車内隻剩下母子二人此起彼伏的、均勻的呼吸聲。
薄言歸睜開眼,幽邃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睡過去的燕绾。
她在睡,他不敢睡。
這一路上沒再出現任何波折,燕绾隻管守着兒子,别的一概不管,至于那位施側妃,莫名的有些怪異,除了死纏着薄言歸,再無其他動作。
眼見着,過了蘭城就到京城。
外頭風雨交加,今夜隻能宿在蘭城的館驿内。
一聲炸雷,燕绾抱緊了兒子。
“娘,窩怕打雷。”豆豆縮在母親懷裏。
燕绾剛要開口,驟聽得外頭傳來了聲響,好像是……
“娘?”豆豆愕然。
紛至沓來的腳步聲,伴随着刀槍劍戟的碰撞之音,這動靜讓燕绾頓時想起了船上的情景,慌忙松開兒子跑到了門口。
一開門,不遠處的檐下,站着薄言歸和景山。
院子裏亂作一團,大批的黑衣人直奔而去。
燕绾倒吸一口冷氣,慌忙合上房門,“噓!”
豆豆慌忙捂住了自己的嘴,貓着腰走到燕绾身邊,一同躲在了門後。
“薄言歸,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黑衣人一擁而上,眼見着是撲到薄言歸跟前。
刹那間,冷箭齊發。
血流漂杵,橫屍遍野。
燕绾小心翼翼的打開一道門縫,瞧着黑衣人被侍衛軍亂箭射殺,一個接一個的倒下,剩下的些許都在作困獸之鬥。
那位施側妃仿佛吓壞了,哀哀戚戚的躲在廊柱後面,被侍衛保護着。
風雨吹打着檐下的燈籠,斑駁的光影落下。
有人冷面如霜,有人驚慌失措。
景山縱身而起,擒賊先擒王。
爲首的黑衣人不敵,被死死的壓在地上,動彈不得,卻還是扯着嗓子厲喝,“薄言歸,你這個竊國之賊,殺人不眨眼,早晚不得好死!”
“主上,這些黑衣人都是死士!”侍衛行禮,“斷舌不能言語,悉數如此。”
薄言歸冷睨着地上的黑衣人,“把他帶回去,其他的……殺!”
既無用,不必留。
“是!”侍衛皆應。
說時遲那時快,手起刀落,被生擒的黑衣人頓時人頭落地。
一個個,死于當場。
幹淨利落,不留一人。
燕绾慌忙捂住豆豆的眼睛,“别看!”
“娘?”豆豆趕緊抱住了母親。
燕绾呼吸微促,遍體生涼,連嗓音都在打着顫,“豆豆,不要看!”
院子裏,滿地的血,滿地的死屍,因爲薄言歸一句話……
下一刻,薄言歸擡眸看過來。
燕绾頓時心頭一窒,愈發抱緊了懷中兒子。
那眼神太冷,仿佛要吃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