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夢拿着這些東西回到卧室裏,舉着它們質問姜暖暖,“你回家拿這些東西想幹什麽?暖暖,你是要離開我們家嗎?”
姜暖暖好不容易從男人的桎梏裏抽回手,手腕一圈已經被捏的泛了紅。
她捂住手腕,冷眼看着姜夢,“東西給我。”
“你做夢!家裏含辛茹苦的把你養大,給了你一輩子的榮華富貴,現在你竟然想離開!?”姜夢生氣地将文件拍在床上,剛剛的那點羞恥心已經消失的一幹二淨。
“我們是一家人,你怎麽能這麽做!”
男人立在兩個女人中間,聽着姜夢這麽着急的說話,不由得好奇,他聽自己這個女朋友不止一次抱怨過姜暖暖,但礙于跟她鬧绯聞的顧時洲身份地位,家裏就是不喜歡也得忍着她。
現在這麽着急似乎是怕姜暖暖要離開姜家,他倒是有點看不懂了。
姜暖暖懶得跟他們說話,拿起手機想打電話,結果連同包都被姜夢扯過去抱在了懷裏。
“你今天就在家裏呆着吧。”她緊緊咬着唇,拉着男友退到門口。
卧室門被姜夢一把關上,随後她就立即拿出手機,神色匆忙的進書房給父親撥了個電話過去,低聲将自己的猜疑說了出來。
被留在房間裏的姜暖暖神色淡定,隻是垂眸看着手腕上的那一圈痕迹,眼底劃過一絲陰暗。
真是倒黴又失策了。
公司裏的姜父聽說這事,手上的事情撂下,帶着姜母就往家裏趕。
被擋在書房門口的男友啓恒摸不着頭腦,忍不住側耳去聽書房裏的動靜,門在這時候突然就打開了。
他立刻揚起一抹小臉,握住姜夢的手,軟聲軟語的問:“寶貝,到底出了什麽事?讓姜暖暖離開家裏不是正好麽,你的心地怎麽這麽善良還想把人勸回來,你把人家當姐妹,人家可未必把你當姐妹啊。”
姜夢靠在他懷裏,神色複雜的說:“你不懂。”
“我怎麽不懂了,我隻知道你才是家裏的獨生女,姜暖暖不在,以後整個姜家都是你的。”啓恒試圖提醒她未來的财産分配。
他壓根就不清楚姜家目前的财政危機,不知道他們正陷入一個超級大的麻煩裏。
見姜夢垂着眸不說話,啓恒也變得懷疑起來,目光若有所思,“家裏隻是出了一點小問題,對吧?”
“當然。”
姜夢在男友面前爲了體現自己的富貴十足的要面子,從來沒說過一句實話,哪怕是現在也一樣。
她擡眸說:“姜暖暖的背後是顧時洲,忘記我曾經跟你說的嗎?如果他們真的好上了以後結婚,對我們家而言也是跨越階級的飛躍,那和普通的大豪門可沒得比,她不能離開姜家。”
啓恒信了,溫柔地說:“還是小夢有遠見。”
姜暖暖就這麽被鎖在了卧室裏,卧室在二樓,窗戶下面就是長條形的花壇,裏面種滿了綠化和帶刺綻放的花卉。
她在窗戶邊站了許久,彎着腰,掌心墊着下巴數着時間有些無聊。
一直到傍晚邊,姜父姜母從公司裏匆匆趕到。
他們從姜夢的手裏拿到了那些用來遷出戶口獨立的文件,還有專門斷絕關系的親子證明,确認了姜暖暖就是想瞞着所有人從姜家離開,氣不打一處來的同時,還有深深的後怕。
一家人背着啓恒在書房裏商量了很久。
他們一緻認爲,以家裏目前經營不善的情況,如果放任姜暖暖就此離開,先不說養育一個女兒多年的錢打了水漂,按照姜父的意思,姜夢目前的學曆和身份都沒辦法匹配那些豪門少爺,現在也跟身爲公務員的啓恒訂婚了,家裏唯有姜暖暖拿得出手,就算得不到她背後顧時洲的扶持,未來聯姻,也是需要姜暖暖出面去幫扶家裏的。
總而言之,話聽到姜夢的耳朵裏算不着多中聽,但姜暖暖是一份最重要的砝碼,他們絕對不能放手。
到了夜晚飯點上,一家人吃完了飯,姜母讓廚房額外準備了晚餐,端着餐盤用鑰匙打開了姜暖暖的卧室門。
她這時正坐在地上無聊翻着随手從床頭櫃上拿的書。
“餓了吧。”
姜母把晚飯放到桌上,走到她面前,愛憐的說:“怎麽坐在地上呢,起來吃點飯吧。”
姜暖暖翻書的手一停,先擡頭看了一眼卧室打開的門。
姜母心中警覺,大概是害怕她現在就奪門而出,後退兩步到門邊,竟然是先把門關了,又往左一擰上了道鎖,才重新走回來慈眉善目的說:“我們娘倆好好談談心。”
姜暖暖從地闆上慢悠悠的站起來,掃了一眼床鋪,“媽知道你真正的女兒喜歡跟未婚夫在我的床上亂搞嗎?”
姜母一愣,下意識的反駁,“啓恒不是這種人,我們小夢也是。”
姜暖暖坐到書桌邊上,冷嘲熱諷,“今天我差點就目睹了一場活春宮,姜夢的腦子裏除了花錢應該就剩做·愛了吧?”
姜母臉色不由得沉了下來,“暖暖,不要這麽針對小夢,她本來前半生就過得辛苦,和你的日子相比簡直就是天差地别,現在她也隻是找了一個平凡的人戀愛結婚,和你根本沒法比,你不要這樣在我面前說她的壞話。”
姜暖暖拿起筷子,夾了兩塊肉放到飯碗裏,慢條斯理的吃了幾口,咽下後說:“你瞧,這就是我爲什麽想要離開的原因。”
“媽媽,你不愛我。”她說:“一直把我當成優秀的聯營對象培養,在回來的姜夢身上,我才見識到真正的母愛從來不會逼迫你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
姜母有點着急,手都跟着比劃了起來,“我說了這隻是一種補償,而且我花了大把的時間和精力,也讓你成爲了一名優秀的人不是嗎?聯姻也是爲了以後更好的生活,我都是在爲了你考慮。”
姜暖暖倒是不否認自己能養成尤物模樣,富裕的家庭環境有着不可磨滅的功勞。
但.
她跟姜母細細盤算:“顧時洲曾經警告過你才換來了我大學三年的安穩生涯,嚴格來說您隻是養我到高中畢業,整整18年。”
大學時姜夢回來,她很少再花家裏的錢,一方面是顧時洲給的實在太多,另一方面就是家裏日漸衰敗的财政經不起兩個女兒的揮霍。
“小學和初中,您和父親在外工作由保姆帶我,那時候家裏條件沒有像現在這樣好,錢稍稍比别人多一些,真正花大錢培養我應該是在高中三年。”
聽她一筆筆的開始算賬,姜母的臉色不由得更加難看了,“你是什麽意思?”
姜暖暖說:“意思就是,我們詳細列一份清單吧,你們到底在我身上投資了多少,算上利息,我還,我們和平上新聞解決這事,不要鬧到最難看。”
“我們還可以簽合同。”
怕姜母不信,她又補充,“你可以找律師,價格談到我們雙方都滿意簽字蓋章,我第一時間給家裏打錢,這份親情到此結束,我今天所留在這的證件也全部還給我吧。”
姜母聽得感覺一陣窒息,“姜暖暖!你因爲談個戀愛,家庭都不要了嗎?顧時洲那是什麽人,他表面和我們都說的好聽,但他可靠嗎!?男人說的話,也就當下聽聽的時候是有效的!你真是昏了頭!”
姜母在旁氣的直拍胸口,姜暖暖低頭吃了小半碗飯,她實在不想虧待自己的胃,吃飽了以後擦擦嘴,靠在椅子裏緩了緩,才說:“那麽,留在家裏會有區别嗎?”
她淡然說:“難道我跟顧時洲分手後,你們也會像姜夢那樣,将我放在家裏養一輩子?”
“你遲早是要嫁人的。”姜母皺眉。
姜暖暖:“就沒想過,我以後也可以憑一己之力扛起姜家?”
姜母看她的眼神已經不是不贊同,“暖暖,你隻是一個女孩子,嫁個對你好的人就可以了。”
姜暖暖:“那我也選個公務員吧,我也喜歡鐵飯碗。”
“不行。”姜母拒絕的幹脆,“我說了,你和小夢是不一樣.”
話說到一半,姜母沒在繼續,她對上姜暖暖嘲諷的眼神,蓦然止住了口。
“總之。”姜母見實在說不過,先退到門邊,“你的那些個人文件,我先給你存着,家裏需要你,我們都很愛你,希望你想清楚了再出這個卧室。”
臨走前,姜母最後說:“顧時洲的話,别信,他不是什麽好人,我不像你父親,我壓根不奢望他真的會想要和你結婚。”
光是那天他上門作爲女婿的方式來見面,挑起了所有人對權力的渴望,那雙黑眸裏輕慢的神色掃過她時,就足夠令人惶恐。
姜暖暖看着門在眼前即将關上,扯了扯唇角,“手機不能留下嗎?”
“好好反省吧,你真的太讓家裏面失望了。”
門關閉,卧室裏很快就安靜了下來。
姜暖暖收回笑容,輕聲喃喃,“那怎麽辦?他每天晚上都要跟我打電話的,媽媽把最後一點臉面都撕破了啊,非要鬧得這麽難看。”
另外一間房子裏,手機在姜夢的手中,晚上正好8點,标記有顧時洲名字的号碼就撥了進來。
她猶豫再三,小心翼翼的按了接通鍵,夾着聲音喂了一聲,“顧少。”
顧時洲這會剛回酒店,正準備跟自己寶貝來個睡前通話,情緒都調整好了聽見這尖細的女聲,目光一冷,“姜暖暖呢?”
姜夢想了想,說:“她今天回家來了,這會在浴室裏洗澡。”
“手機怎麽在你這?”
“我在她的卧室裏,跟她談心。”
顧時洲的神色更冷了,“她跟你談心?你們兩個腦子差這麽多,有談心的必要?”
他多了解姜暖暖啊,知道她看不上姜夢也讨厭她,陡然間就從中聽出了不對勁來。
被嘲諷的姜夢心中一緊,攥緊了姜暖暖的手機,說:“你别侮辱我!”
顧時洲咬了根煙,咔嚓一聲用火機點燃,語氣冷漠:“讓姜暖暖接電話。”
“好吧她不是在洗澡!”
害怕事情露餡,姜夢怕了,高聲叫道:“她今天回家拿東西,手機落在沙發上被我撿到了,是我看見來電顯示是你,故意接的。”
這話正好被走進卧室裏的啓恒聽見。
“你在跟誰通話?”
後背的男聲一出,吓得姜夢一個機靈,手一抖就按了挂斷鍵,回眸看着男友,眼神閃爍不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