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校長在一天之内經曆自己被革職,老婆被辭退,兒子也被退出學校後,一通電話打給了林笑,幾乎用盡了畢生所聽過的肮髒詞彙,辱罵了這位高高在上自以爲是的林太太數分鍾。
聽見對方說“團購”幕後的主人就是顧廷宴時,林笑呆愣住了,硬是扛着辱罵維持着接聽電話的姿勢半晌,直到渾渾噩噩下樓來的丈夫詢問是不是在和兒子通電話,她才哆嗦着把電話挂斷,身子一軟從沙發滑到地上,六神無主的喃喃。
“我沒想過他會恨我恨到這個地步,隻是爲了一個姜暖暖,我沒想過他竟然這麽早就開始謀劃了,他早就想到了我們不會接納她的可能,想到了結果..”
顧父不耐煩的握住她的肩膀将人提起來,“到底說什麽了?”
林笑空洞的眼睛裏忽然決堤淚水,“顧廷宴我們的兒子是‘團購’的創始人,是搞垮家裏的幕後推手。”
顧父猶如晴天霹靂,同樣呆愣當場。
他本以爲的兒子不可能不管老子,到最後卻是兒子親手将他推進地獄。
顧父兩眼一翻,當場暈厥。
傭人打120叫來救護車,林笑陪同丈夫首次踏出家門,等待他們的是周圍蟄伏已久的媒體,長槍短炮的往臉上拱來,攝影機的閃光燈閃爍個不停。
高傲慣了的林笑,此刻徹底被磨碎了自尊,踏入滿是恥辱的沼澤,深陷泥潭時才猛然發現自己原來真的做錯了一件事。
她不該把姜暖暖弄出去的,她不該低估這個被兒子從小捧在手心養大的姑娘,對他究竟有着怎樣的影響力。
坐在病房裏的林笑一邊掉着眼淚,一邊用一部新手機給顧廷宴發了短信,詳細告訴他了姜暖暖目前的現居地址,現存的手機号碼,甚至還有日常的活動路線。
爲了防止姜暖暖接近自己,林笑的手段可謂是全方面的覆蓋了,顧廷宴看完短信照舊将那串号碼拉黑,望着窗外奢靡絢麗的夜景捏了捏眉心。
早在他第一時間得知姜暖暖失蹤,他就給自己這位勢利眼的母親過機會了,她親手葬送,他必然不會再給第二次。
顧父在醫院病房昏迷蘇醒的第二天,警察帶着逮捕令上門,直接将床上蒼老的他抓了下來扣上手铐。
林笑踉跄着追上去卻摔倒在半路,路過的護士出于憐憫将她拉起來,建議她馬上給自己的兒子打個電話。
這時候的旁邊輸液室内,液晶電視上正在播放一則新聞。
“團購”的負責人今日出席app宣傳活動,看着屏幕裏西裝革履,矜貴耀眼的兒子像是站在金字塔尖的勝利者,手握大權,冷靜而沉穩的應付着各種提問,林笑顫抖的手播出電話。
手機裏的聽筒音始終是冰冷的無法撥通。
她向他低頭了,但他依然無視了來自母親的求救。
醫院護士也順着林笑的目光在遠處的電視裏看清了男人的模樣,神色頓時變得微妙。
當真相曝光,媒體也不是傻子,争先恐後的提問顧廷宴關于家裏的事情,手刃血親是什麽感受。
他冰冷的面龐最終浮現出一抹極淡的嘲諷,漠然道:“隻是爲國家做點貢獻,要什麽感受?”
有人評價他:“商人都是骨子裏的冷漠是吧顧先生,那是你的父母。”
顧廷宴:“是的。”
他望過去的目光過于冷漠,提問人吞咽口水,當即改了個輕松的話題,“那來聊聊八卦吧,之前圈内都在傳聞傅家小姐與您好事将近,她本人似乎也跟您是大學同學,關系很親密,這是真的嗎?”
面對鏡頭,那雙黢黑深邃的眼又像是看進了林笑的眼裏。
“我的女朋友現在正在倫敦上大學,至于傅小姐,不熟也不認識。”
在一衆詫異的眼神下,他擡手看了看腕骨上的機械表,“等這裏的活動結束,我就要去接她回家了。”
“您不打算等顧氏公司的案子宣判?”
“不打算。”
幹脆利落的三個字。
“看來您和家父的關系很不好。”
“是的。”
顧廷宴絲毫不在意明天的報紙頭條會把他描述成怎樣一個冷血無情的商人,他的整顆心已經飛到了倫敦,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她。
林笑跪坐在醫院走廊裏,眼裏最後的一束光轟然熄滅。
她還能去求誰呢?誰能來救救她
和她表情差不多的還有傅詩柳,千算萬算也沒算到這茬,沒算到顧廷宴真能對家人狠到這個地步。
想起他曾經對自己放過的狠話,傅詩柳攥緊了衣角,一時間恐慌從心底蔓延,竟然覺得這會成真,他真的會說到做到。
他難道也要搞得她家破人亡嗎?
簡直無法想象.
“團購”的個人采訪一結束,顧廷宴就踏上了李助早就準備好的私人飛機前往倫敦。
姜暖暖在這剛辦齊全手續不久,稍微習慣了這裏的生活日常,被蘇岢帶着打卡了泰晤士河和大英博物館等許多地方,這裏的風土人情是美,藝術氣息也很濃厚,她還算過的舒心自在。
今晚剛從學校出來,想到這位老同學幫了自己不少忙,姜暖暖決定請他去餐廳一塊吃頓飯。
蘇岢今日還特意着裝打扮了一下,手裏拎着一個平平無奇的黑袋子,等到餐廳了才遞給她。
“你第一次請我吃飯,回禮。”
“說好了這頓飯隻是我的謝禮,之前太忙一直沒向你正式道謝。”
看出姜暖暖不太想接,蘇岢及時補上話,“這點東西對你來說就是小白菜,朋友之間的禮物而已,就收下吧。”
有往來了關系才得以延續發展,他很清楚要跟喜歡的女孩更進一步該怎麽做。
姜暖暖最後收下了東西。
所有監視她的眼線,已經從林笑的手下全部轉移到了顧廷宴的手中,他得知她的具體位置後,一下飛機就馬不停蹄的往那趕。
直到低調的黑車停在路邊,男人剛準備推門下車,就在暮色的車窗裏看見了正從餐廳出來的兩人身上。
夜晚起的風有點冷了,還稚氣未脫的男孩脫下夾克外套,搭在了姜暖暖的肩膀上。
她今天隻穿了一件雪紡白裙和米色的針織開衫,整個人站在夜色下被那自然的濾鏡襯托的好像一抹白月光。
兩個年齡相仿的人走在一起看起來竟然是如此般配。
顧廷宴放在大腿上的手瞬間收緊握拳,手背青筋跳動着暴起,青色脈絡在白皙的皮膚下顯得幾分駭人。
跟來的李助坐在駕駛座承擔司機責任,這會看見這一幕心中不免緊張,“老闆,可能是同學吧。”
“我知道是同學。”男人的聲音就像是從牙齒縫隙裏強行擠壓出來的火氣,他當然知道了,那場高中同學聚會,姜暖暖送别的人,後來她崴腳時又在教室跟她說話的男生。
那會他就隐隐有一些危機感了,那會他就向學校裏所有的雄性生物都下達了警告,偏偏就還有不知死活的河童來偷窺屬于他的明珠。
顧廷宴壓低的眉眼裏隻他自己都察覺不到的瘋狂嫉妒。
他兩輩子都會對姜暖暖嫌棄自己的年齡而耿耿于懷,眼前的這一幕無疑是在火上澆油,他知道他的姑娘有本事,知道他的姑娘生來就是個當海王的料。
但被背叛這種事,絕對不能發生第二次。
就是用強迫,他也要搶她回來。
被憤怒與妒火迷了心智的顧廷宴心裏都算好了最壞的結局,他陰沉沉的看着兩人上了一輛uber離開。
“跟上去。”
倫敦的搶劫案頻發,晚上走夜路也不安全,是以蘇岢護送姜暖暖一路到家門口,他站在外面的腳墊上停下來,“那我.回去了。”
他其實更想她請他進去坐坐喝一杯咖啡,從姜暖暖來到倫敦開始,他就一直沒進過她家的門,兩人一直就停留在生疏的同學關系,還是在他不懈的努力下才回暖了不少。
可惜姜暖暖像是沒明白祂的暗示,隻把外套還給他,“你路上小心。”
蘇岢藏下某種的失望點點頭,準備拿出手機再打個車,結果伸進褲子口袋裏的手摸到一片空。
他的臉色變了。
姜暖暖開門後見他皺眉翻着口袋,有所預料的出聲問:“被小偷摸了?”
蘇岢都無語了,“估計是,那手機我一周前才換過。”
現在的倫敦因爲經濟蕭條到處都是扒手,令人防不勝防,姜暖暖在學校都被偷過東西,心中明白怎麽回事,于是開口道:“你進來坐會,我幫你打車,等車子到了你再走。”
蘇岢眼睛一亮,瞌睡人送了枕頭。
“謝謝。”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屋,看着那暖橙色的客廳燈亮起,姜暖暖拉上紗簾隔絕了外面的目光,顧廷宴的拳頭已經捏的咔嚓作響。
他真不想去考慮她光速變心的可能,但他承載了太多記憶,他真的慌了。
滿腦子都是不可以,滿腦子都在想他們會做什麽,滿腦子都是姑娘曾經騎在他腿上動情的模樣。
思及至此,男人臂膀咚的一聲撞擊在車門上,随即猛然推開門下車,長腿快速邁向那棟小洋房。
李助看着此景,發出一聲旁觀者的感歎,“真急了。”
而實際情況是距離姜暖暖邀請蘇岢進門不過兩分鍾的時間,她剛去廚房倒了兩杯水出來,一陣急促的房門就響起了。
(作話:二合一,一更,大概40章左右會結束這篇,另外更新不穩是因爲我6月整月在外旅遊,還要照顧另一本連載文和新書大綱,so,忙不過來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