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遲洗淨手，從衛生間内姿态慵懶地走出，卻在擡頭看到她的一瞬，腳步頓住。
入眼的是那雙微紅的剪水杏眸，噙着盈盈粉淚，眼角都泛出潋滟的绯紅。
小姑娘看起來是哭過了，一張白淨的小臉上五官有點皺。
她吸了吸鼻子，模樣在外人看來像是受了什麽委屈，惹人憐，招人心疼。
秦初情張了張嘴巴，也沒想到自己一出門就能遇到同桌：“你怎麽也在這裏？”
剛問完，她擡手就要去揉自己哭得有點癢的眼角。
陸遲幾個大步邁到她身邊，根骨分明的手攥住她纖細手腕兒。
少年垂着眼，沉聲道：“别揉眼睛。”
也許是有點擔心而語氣不是那麽好。
這話落在此刻心裏委屈得快泛濫成災的秦初情耳裏，就成了呵斥的話語。
她扁着櫻唇，眼眶微紅地瞪着他，鼓起腮幫像隻圓鼓鼓的小河豚。
少女嬌軟的聲音響起：“你、好、兇。”
陸遲松開她的小臂，微歎了口氣，聲音低啞，服軟道：“我錯了，嗯？”
兩顆黑葡萄般漂亮的眼睛，就這麽委屈巴巴地盯着自己看，他真覺得自己受不住。
一瞬間内心柔軟得快要塌陷了。
秦初情仰起小臉，烏黑的眼眸濕漉漉一片：“我眼睛有點癢。”
半晌，她又似是有些羞赧，聲音極小地加了幾個字：“……好像是哭的。”
陸遲沉默了半晌，深深歎了口氣，然後從褲兜裏抽出手，指間還夾着一包手帕紙。
他取出一張，修長的手指撚着它，拂去女孩兒眼角的點點淚痕，又替她輕揉了揉眼睛。
“現在好點了沒？”
他側過身，把廢紙巾團成球，扔進兩米外的垃圾桶。
秦初情指尖不安地撓了撓手掌心，低下了小腦袋。
她眨了眨還有點泛紅的眼睫，纖長的睫毛如蝶翼般撲閃着：“好了一點點。”
“别哭了，乖。在這兒緩一會兒。”陸遲垂眼看向她，女孩兒白皙的額頭上有幾縷微亂的碎發。
他擡手，将那幾撮兒不聽話的發絲撥到腦後。
漸漸地，秦初情聽到頭頂傳來陣陣懶散又沙啞的輕笑聲。
她仰起脖頸看向他：“你笑什麽？”
聞聲，陸遲笑得更厲害了，嘴角勾起的弧度越來越深，桃花眼都彎成了銀月的形狀。
秦初情這會兒情緒也漸漸恢複如常了，不再是剛才那隻柔軟得令人疼惜的小貓咪了。
她抿着薄唇，眼尾一掃：“笑什麽呢你，莫名其妙。”
陸遲低笑一聲：“笑你剛才奶兇奶兇的樣子。”
第一次見到小同桌這麽委屈巴巴的，和她怒怼渣渣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她怎麽就能，一會兒甜軟得讓人心裏直冒粉紅泡泡，一會兒又十足的硬氣不怕事兒。
就跟……有人格分裂似的？？
……不是。
陸遲爲自己腦袋裏貧瘠的詞彙感到悲哀。
他語文班級倒數第一，肚子裏都是過期墨水，形容不上來那種感覺。
總之就是……
“特别可愛。”他輕聲說道，眸色沉沉地暗下去。
秦初情凝視着他，雙眼裏寫着迷茫。
聽起來好像是在誇自己。
但她又總覺得還有點特殊的意思藏在他的話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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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