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甯宮内。
太後與皇上母子情深的說了一些體己話之後,皇上輕歎一聲道:“母後,您日後切莫一個人獨行了,别說是摔着,即便是磕着碰着,朕也會猶如剜心割肉一樣疼啊。”
這話一出,太後的臉色直接變冷了:“皇上,今日哀家支走所有人不止是爲了與你說兩句體己話,更重要是另外一件事。”
皇上看見太後忽然嚴肅的表情微微一愣:“什麽事情?”
太後淡淡道:“那日哀家跌倒,并非是意外,而是人爲。”
這話一出,皇上瞪大了眼睛:“母後的意思是有人将你推倒?”
太後低低應了一聲。
蕭亦衡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到底是誰?竟然敢在皇宮對您下手?”
太後淡淡道:“哀家也不知道是誰,她是從背後對哀家下的手,哀家的頭撞在了假山上,然後跌倒,又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在哀家倒地的時候,便意識模糊了,隻能依稀看見一個宮女穿着的女子。”
蕭亦衡立刻握緊了太後的手:“母後放心,朕一定拼盡全力爲您查出真兇。”
太後卻反握住了他的手,語重心長道。
“哀家将這件事告訴你,并不需要你爲哀家刻意去找兇手。這後宮之中,即便是找到了,也很難說是不是陷害,又或者隻不過是一個定罪的傀儡。哀家告訴你這件事,隻是爲想要告訴你,日後需多加謹慎,防人之心不可無。
最重要的是若是真的決定立儲,定然不要意氣用事,不管過去發生了什麽,選擇儲君的時候,一定要選擇一個正直善良,一心爲家國天下的人,而不是因爲個人好惡。”
這皇宮中想要她的命的人有誰?
她自己比誰都清楚,找不找又有什麽關系。
就連那人爲什麽要在這個時候動手,她都能夠猜出一二,這樣的人……如何能夠教好自己的兒子,被她教壞了的兒子,日後又如何能夠繼承皇位?
這話一出,蕭亦衡卻直接放開了太後的手,眼中帶着一抹憤怒與不悅:“母後這話是什麽意思?後宮不能幹涉朝政,母後難道是忘記了嗎?再則,朕正直壯年,爲何要這麽早立儲?”
太後看着那站在不遠處,高高在上看着自己的蕭亦衡,眸子裏的神色淡了淡:“哀家隻是提個建議罷了,阿衡若是不愛聽便當哀家是在瞎叨叨。”
蕭亦衡冷冷的說道:“母後真的是年級大了,喜歡瞎叨叨,這種話日後莫要再說了。”
太後輕笑一聲:“是啊。阿衡不喜歡聽,哀家日後自然不會再說了。隻是哀家覺得頭有點疼,怕是方才說了一些胡話吧,阿衡不要放在心上。”
蕭亦衡的臉色這才好了一些:“母子之間,自然是沒有隔夜仇的,今日朕隻當母後是大病初愈說的一些胡話。”
太後沒有再說話。
就在這個時候,曹公公扣響了房門,然後輕聲道:“皇上,國師方才說太後如今身體上位完全康複,不能太過勞累,需要休息,不宜說太久的話,您看這……”
蕭亦衡聽見這話,大聲道:“知道了,朕這就出來。”
說完之後,看向太後道:“既然國師都這麽說,那母後就好好休息吧,朕先離開了。朕會命國師和清歡留在鳳甯宮照顧您的身體,朕還有許多政事需要處理,就不繼續打擾母後了。”
太後笑道:“嗯,皇上要忙便去吧,隻是國師雖然醫術高明,但畢竟是一名男子,長期在哀家這裏候着也不方便。這幾日哀家需要人照顧,就讓清歡暫且住在鳳甯宮,國師閑暇之餘來看看,皇上覺得如何?”
蕭亦衡認真的思考了一下,覺得太後說的有道理:“自然是可以的。隻是清歡如今在跟國師學習天玄老人的醫術,母後大好之後,便讓太醫伺候在側,讓清歡早日繼續去學習,如何?”
太後笑呵呵道:“那是自然,哀家怎能耽擱清歡的學習呢。”
蕭亦衡這才點了點頭,離開。
就在蕭亦衡離開鳳甯宮的一瞬間,太後的笑容消失了,隻剩下無盡的凄涼與無奈。
人這這一生,最悲哀的是什麽?是明明在現在就已經預知了可能會出現的可怕慘狀,明明隻要稍微做出一些改變,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變好,而你卻永遠無能爲力,隻能眼睜睜的看着一切發生……周而複始。
夜色深沉,沈清歡留在了鳳甯宮伺候,鳳天翎回了青雲宮。
太後的情況還可以,桂嬷嬷晚上伺候在側,應該沒有什麽大礙,她也終于能夠洗個澡,好好睡上一覺了。
鳳甯宮大殿的側房,與太後的寝宮十分接近,隻有一牆之隔,有事也可以快速到達。
剛剛洗好,正要躺在床上的時候,忽然被人一把摟住,驚的她差點大叫出聲,卻嗅到了一個熟悉的味道,還有耳畔低沉的聲音:“清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