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亦衡聽見這話，眸色一沉：“可能？你有多大把握？”
沈清歡實話實說：“不到三成。”
蕭亦衡聽見這話，頓時氣急，随手就将桌子上的茶杯揮掉了：“三成？若是失敗了呢？那朕的母後是不是馬上就死？”
沈清歡咬牙，沒有說話。
确實，如果開顱引流，再縫合，手術失敗，當場死亡也不是不可能。即便是沒有立刻死，可能她也做不到鳳天翎方才保證的三年五載了。
“皇上，還請你給清歡一個機會！”
上一次，蕭亦衡派她去避暑山莊根本就不是爲了給太後看病，而是侍疾。侍疾的主要任務當然不是治療病人，而是照顧病人的飲食起居，後來太後出事，她想要治療也是搬出了天玄老人，外加長公主蕭亦情的支持。
如今……天玄老人的嫡傳弟子在這裏，當着蕭亦衡的面，這整個大殿中又有誰敢支持她？因爲一旦支持她，太後要是出了一點點意外，那麽那個人也跟她一樣，要承擔太後出事的責任。
蕭亦衡怒了：“沈清歡，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三成把握，你連一半的把握都不到，卻讓朕相信你？朕的母後若是出事了，朕是不是可以讓你陪葬！”
這話一出，整個鳳甯宮内呼呼啦啦的跪了一片。
孫太醫看向沈清歡，眼中帶着一絲絲的勸誡。
這孩子，是真的爲太後好，可她卻不知道，皇家不比尋常人家，責任有多大。更何況，她甚至隻有三成的把握。
桂嬷嬷方才正想要替沈清歡求情，可見到蕭亦衡這樣，也不敢再說一句話。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她不過就是太後娘娘身邊的一個嬷嬷，有何資格開口。
沈清歡看着床榻上的太後，心裏也是煎熬。
當初，她在霆王府備受煎熬，一心隻想要和離，因爲她覺得若是不和離，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被蕭雲霆那個變态小人整死了。
可是，後來她知道蕭雲霆和原主之間的過節，知道他并非是人變态，隻是在爲年幼的自己複仇，隻是一個曾被辜負的普通人，死亡的陰影便不再籠罩着她，所有的一切行爲便沒有了當初孤注一擲的決心。
她真愛生命，更何況是自己的生命。
可是太後……腦海中想着那些溫柔慈愛的畫面，沈清歡終于還是開了口：“臣女若是今日治死了太後，臣女願意陪葬……”
作爲一個醫生，她無法做到見死不救。作爲一個人，也無法看着對她如此溫柔的太後就這樣在自己的面前變成一個活死人，無知無覺到最後喪失所有做人的尊嚴。
蕭亦衡方才說那些話不過是想要沈清歡知難而退，他并不想要沈清歡去死，畢竟他現在還指望沈清歡跟在鳳天翎身邊好好學習，将來可以爲他所用。
可是，這沈清歡卻不知好歹，當着這麽多朝臣面前誇下海口，這根本就是逼着他讓他應下。
若是她真的醫術高絕，治好了太後，那還好說。若是治不好，應下的代價是什麽？是他有可能會做了錯誤的決定，導緻自己的母後殒命，擔上不孝的名譽。還是沈清歡沒有治好太後，自己逼不得已殉葬，自己原本的計劃全部都泡湯了。
蕭亦衡的眼中是一抹憤恨，他現在就想要找個人将沈清歡拖下去，直接打暈過去，帶走。若非她還有用，他真的恨不得現在就命人動手……殺了她！
就在這個時候，鳳天翎上前一步道：“皇上，既然師妹有想法，便讓她試試吧。若是她出了事情，臣來擔這個責任。”
這話一出，蕭亦衡微微一怔，不可思議的看向鳳天翎：“國師，你這話……”
沈清歡又怎麽不知道自己方才的那般操作無異于在逼迫蕭亦衡呢？可是，她若是不逼他，按照他要面子的性子，一定會犧牲太後，成全自己的孝名。
而這裏不同于旁的地方，自己想要爲太後治療，必須要得到蕭亦衡的批準，更重要的是太後真的再也耽擱不得了。
時間拖得越久，她大腦受損的概率就越嚴重，後遺症也會越嚴重。
隻是她沒想到，鳳天翎竟然會替她說話，甚至還說要爲他承擔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