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據？”管家老陳眼睛再次紅了起來，他擡眸，那雙有些滄桑的眼睛裏全是不甘與憤怒：“沐正風大将軍戎馬半生，戰貢顯赫，就在即将收付所有東陵遺失的城池之時，被扣上了通敵叛國的罪名，到底是爲什麽？我不信你們想不明白！”
蕭雲霆聽他如此說，眸色依然平靜：“若是光靠自己的想象便可斷定事情的真相，那還要什麽司法衙門。事實是如何，光憑一家之言，怎麽說都可以，沒有證據如何服衆。”
他若是真的相信沐正風通敵叛國，便不可能放子寒離開，讓他親自去找尋沐正風當年的真相。
可不相信又能如何，那時候的他什麽也做不了。
沐正風全家被誅殺的時候，他還隻是一個剛剛騎射入門不久，不受所有人待見的孩子。
管家老城聽見這話，大聲道：“霆王，東陵戰神，你又是怎麽來的？若是當初沒有他的教導，怎麽會有如今的能力與威名，你用他教你的武功騎射，保護那些害死他的人，你就不感覺慚愧嗎？”
蕭雲霆皺眉，沒有再說話。
沈清歡見了眼前的場景，微微皺眉。
沐正風的遭遇是整個東陵的悲劇，如果當初真的是當今聖上覺得沐正風功高蓋主，所以找了一個機會殺了他，并給他扣了一個天大冤帽，那當今聖上是真的聽該死的。
可是，這件事與蕭雲霆有多大的關心呢？與這徐州城的百姓有多大關系呢？
“老先生，你至今依舊惦念當年爲守護東陵百姓而浴血奮戰的沐大将軍，你們兩人之間的情義，實在是讓我感動不已。”
管家老陳聽見沈清歡說的話，眼中的戾氣少了一絲，多了一絲得意：“沐大将軍爲我做的，比我爲他做的多，多的多。”
沈清歡又道：“我也聽說過沐正風将軍是霆王殿下騎射，武術的啓蒙老師，那時候蕭雲霆他多大啊？”
聽見這話，管家老陳不再接話繼續說下去，因爲他此時此刻已經明白了，明白沈清歡要說什麽。
可沈清歡向來不是喜歡将話說一般半的人：“沐正風大将軍出事的時候，蕭雲霆好像還不十歲吧？蕭雲霆一個自己都顧不上的孩子，你指望他做什麽？跪在大殿前爲沐大将軍請命，還是拿劍橫在脖子上，以死明志讓皇上相信沐大将軍？”
蕭雲霆和太後都曾給她說過蕭雲霆小時候的事情。
在故事中，蕭雲霆被養在宮外，後來才接回宮，接回宮之後，寄養在德妃的名義之下，可德妃并不疼愛他，皇上也嫌棄他，兄弟也欺辱他……
他當時即便是心中微沐正風抱不平，可他一個不受寵的皇子，連保全自己都成爲問題的人，他能做什麽？
蕭雲霆的這段往事，爲了掩蓋蕭雲霆生母曾經存在過的事實，朝堂之上，幾乎所有的人都以爲蕭雲霆的生母便是德妃，包括她從前也是這樣以爲的。這件事朝中那些老臣定然是有人知曉的，隻是他們心照不宣的隐瞞了這件事。
就如同沐正風到底是一個人什麽樣的人？他會不會通敵叛國？他如今到底在哪裏？即便是有人疑問，可最終也淹沒在了曆史的洪流之中。
蕭雲霆看着沈清歡，眸色變得溫柔。
她是在爲他說話。
東陵戰神，從前一直都是擋在人前，守護他人生命安全的，可是現在，有個人竟然願意擋在他的面前，替他說話。
這種感覺……真好。
管家老陳聽見沈清歡這麽說，眼中盡是不甘：“哈，他做不了什麽又怎麽樣？他就是什麽都沒做，就是貪生怕死，就是忘恩負義。”
他如何不知道蕭雲霆那時候還很小，不能做什麽。
可是，他恨。
他恨這個東陵，恨東陵皇族，恨這個曾經被沐正風豎着大拇指稱贊的蕭雲霆。若是他不去恨，他如何對他痛下殺手，如何完成報複整個東陵的目标。
沈清歡管家老陳這麽說，微微皺眉：“你已經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創造出了更多的恨。”
管家老陳趴在地上，笑的猙獰：“是又怎麽樣？恨隻恨我技不如人，終究還是敗了。不過沒關系，即便是我下到陰曹地府，也會詛咒東陵戰神，詛咒整個東陵國，詛咒你們這些忘恩負義的家夥。”
沈清歡看着那雙被憤怒扭曲的臉，眸色沒有變，隻是說出口的話更冷了幾分道：“所以，當初北晉攻打東陵，短短時間内，将東陵打的節節敗退，多城失守，可與你有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