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歡站穩之後,看着已經插好的長槍,自顧自的将吊瓶拿了出來,挂在了長槍頂端,然後爲方才抽搐瘋癫的男子挂水。
吳越有些驚訝:“女神醫這是在做什麽?”
他從小到大,從沒見過有大夫治病會将水袋往人身體裏打的。而且,這水袋是什麽材料做的,竟然還是閃閃發光的透明制品,好神奇。
沈清歡淡淡道:“這個士兵剛才抽搐,神志不清,不是因爲什麽瘟神降臨,什麽地獄使者來勾魂,隻不過是因爲他眼中缺水導緻的。”
上吐下瀉本就容易導緻脫水,這士兵眼眶深陷,唇幹欲裂,是典型的脫水之像。又吐又拉走腸胃吸收顯然是行不通的,所以隻能用挂吊瓶的方式快速補水了。
吳越皺眉:“脫水?”
沈清歡點了點頭。
然後從身上挂着的布包裏拿出了一個牛皮紙袋:“吳将軍,您現在讓人将這些紙袋裏的東西給外面那個和我穿一樣衣服的姑娘,她會帶你的人去将這個東西處理好,處理好之後,讓所有染病吐瀉的病人喝一些,吐的比較嚴重,實在喝不下去的,咱們在想别的辦法。”
這疫病既然是嚴重腹瀉嘔吐,那麽補水補充電解質都是十分重要的。這牛皮紙包裏的東西是補液鹽,還有一些維生素片,她在來之前整理的時候便拿出來了,也教了子顔怎麽使用。
雖然這治療算是治标不治本,可缺水電解質紊亂都是會死人的。
吳越再不懷疑,直接轉身去找了子顔。
随着吊瓶一點點打入身體,男子的呼吸漸漸平穩了一些,安定時間一到,他就悠悠轉醒:“吳将軍,我還活着嗎……”
吳越隻是給子顔送了東西過去,便讓其他軍士帶她去準備藥了,他一直守在方才那個差點沒有了的士兵旁邊,見他醒來,分外高興,眼睛都紅了,是太過激動:“你真的醒了!”
王二麻子:“我方才都看見牛頭馬面,勾魂使者了,沒想到自己竟然還能活過來。”
吳越瞪大了眼睛:“真的嗎?”
王二麻子:“真的,我還以爲自己死定了。後來,我就看見了一束光,又白又亮的光,慢慢靠近我,将那些牛頭馬面,勾魂使者都趕走了,我就感覺舒服多了。”
吳越驚的睜大了眼睛。
沈清歡看着兩人,準備等他們說完話以後跟他們解釋所謂的看見了牛頭馬面,勾魂使者極有可能是因爲王二麻子重度脫水之後神經錯亂,産生的幻覺,而并非真的看見了。
隻是她話還未開口,吳越就直接道:“神醫,您真是神醫啊,竟然能夠從閻王手中将王二麻子搶回來,我們有救了!”
這話一出,那些士兵對于生的希望直接到達了這整個疫情的頂點:“女神醫,您一定是天上的天女下凡,來救我們的吧?”
“對,沒錯,隻有天女下凡才能夠做到這一點。”
“我們真的有救了。”
“……”
沈清歡看着衆人興高采烈的樣子,最終沒有去解釋。縱觀人類醫療史,安慰劑也是很有意義的,如果說有一個如同神女一般的人能夠讓他們有活下去的信念,那麽她現在也沒有必要去戳破。
她遲疑了一秒道:“大家都會好的。”
“多謝女神的祝福!”
“多謝天女的祝福。”
“有女神在我們軍營,我相信們一定會好的!”
“……”
夜色到來,整整一天,沈清歡将所有病人都大緻上看了一邊,一些情況危急的,做了相對于的處理。當時因爲目前感染的人數太多,還有兩個根本沒有來得及處理,就已經死了,無聲無息,甚至直到沈清歡去的時候,才發下兩人其中一人至少死了有一個時辰了。
沈清歡覺得很是遺憾。
可吳越竟然心情不錯:“神醫,今日算是徐州城駐守軍軍營自從疫病大爆發以來,死的人數最少的一天了。”
今天一整天,在這個女神醫來到之前軍營中還死了四個士兵。
沈清歡聽見這話不知道是該傷心還是悲哀,她其實一直都知道,醫術再好的大夫也有救不了的人,因爲大夫隻是人,不是神。
她其實已經習慣,但是看着如此年輕有抱負,滿腔熱血的軍士死亡,心中還是又一些不太舒服,可面上卻十分平靜:“日後會越來越好的。”
她今日已經摸過衆人的脈象了,這疫病确實與霍亂相似卻又比霍亂更加兇險,她可以按照治療霍亂的方法來嘗試,來看看效果。
可眼前要做的就是盡可能的杜絕繼續擴大傳染:“吳将軍,這些士兵的屍體你是如何處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