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秋在那些士兵拿起兵刃的瞬間,下意識的上前了一步,将沈清歡擋在了身後。
沈清歡卻繞開看他道:“各位軍士不要害怕,我們是朝廷派來的,這身衣服是……防護服,爲了保護我們自己,降低疫病傳播速度。朝廷派了人來幫将軍解決疫情之患,還請各位相信我們。”
帶頭的将軍楞在原地,中沙啞的聲音帶着一絲絲錯愕:“你是女子?”
沈清歡又道:“我是一個女大夫,大人可是看不上女子。”
那将軍的聲音帶着一絲無奈:“男子女子皆是人,爲何要看不起誰?隻是男子在外身負保家衛國之責,女子在内承擔上孝下梯之任,這般危險的地方,朝廷不該派一個女子前來。”
沈清歡笑道:“将軍的話倒是十分中肯,隻是我這人大概是從小叛逆,沒有按照家裏教授的那套去學,學得是醫術。你們拿着長劍保家衛國,我也可以用銀針和藥物保護你們的生命安全。”
将軍微微一怔,一雙清明的眼睛定定的看了沈清歡一會,雙手一合,一拜道:“既然如此,那便有勞大夫了。”
沈清歡也還了一拜:“将軍客氣了。”
那将軍看了一眼身邊的人道:“來人,将物資運進去。”
來的路上沈清歡便問過了,這些日子所有的物質都是有趙奎将軍派人用闆車送到軍營門口,再由軍營裏的人出來将東西帶進去。
每隔三日才會送一些,以防止這病傳出來。
士兵運着物資,那将軍便打算帶着沈清歡等人進去,卻忽然想起:“方才我聽見外面有人說工部侍郎?是什麽情況?方才軍營中正在處理忽然染病的士兵,我也沒有聽清楚他在喊什麽,隻是依稀聽見工部侍郎。”
直到這個時候,沈清歡才反應過來,随意的指了一下不遠處直挺挺躺在地上的李義:“,哦,李侍郎在這裏。李侍郎是奉皇命來軍營幫忙的,隻是方才見到軍營就在眼前,一個激動,直接直挺挺的倒在地上了,我已經幫他看過了,問題不大,勞煩将軍讓人用推車将他推進去。”
那将軍楞了一下,看着不遠處的李義,才發現那裏還有一個人:“客氣了,你們,去幫幫李侍郎!”
這話一出,兩個士兵上前,一左一右的将李侍郎從地上扶了起來。
李義看着兩個士兵扶着他,睚眦欲裂,拼命的想要阻止,卻沒想到,根本動不了一分,甚至連一個音節都發不出。
完蛋了,完蛋了,他被這徐州城外的駐守軍軍士摸過了,他要被感染疫病,要死了,完蛋了!
想到這裏,那眼淚就不争氣的流了下來。
那軍營裏的将軍看見這一幕微微一愣:“這侍郎大人怎麽流淚了,他真的沒事嗎?”
沈清歡淡淡瞥了他一眼,笑道:“将軍不要在意,這侍郎大人是因爲即将要進入軍營逃過激動才留下了眼淚。”
将軍盯着李義,看着那眼神一點都沒有感動,反而像是憤恨與絕望:“真的嗎?”
沈清歡擡眸,也掃了李義一眼:“自然是真的,畢竟李侍郎在朝堂上慷慨激昂的說自己要來這裏。他大概是自己終于可以無愧于皇恩,無愧于自己想要幫助徐州城駐守軍軍營的每個将士,這才留下了眼淚。”
李義狠狠盯着沈清歡,心裏将沈清歡罵的狗血噴頭,嘴裏卻說不出一個字:“……”
這女人,好歹毒!
沈清歡卻輕飄飄的看着他:“李侍郎,我們都是成熟的打人,所以就該爲自己說的話負責任。李侍郎是忠君愛國的名士,在下佩服,佩服。”
李義聽見這話直接氣暈了過去,被人推着闆車送了進去。
沈清歡進入軍營之後,沒有做任何休整,就開始去爲生病的病患檢查。
那将軍做了自我介紹,說他名叫吳越,是這軍營的統帥:“現在我們将已經感染的病人安置在這邊,沒有生病的人安置在這邊,可這兩日病人越來越多,營帳已經不夠住了。能夠照顧的人,也越來越少。”
軍營内,到處都是難聞的氣味,營帳分開,将生病的人做了簡單的隔離。
沈清歡開口道:“第一個感染的病患是什麽時候出現的?”
吳越:“大概是一月前。”
沈清歡點了點頭:“之前我在朝堂上邊聽聞這病感染了七日便會死?”
吳越臉色忽然越發凝重:“這是最初軍營中的情況,後來我發現也不盡然。有的人能夠拖十幾日,有的人可能三日就死了。”
沈清歡皺眉:“有沒有治好的?”
吳越臉色直接白了:“至今爲止,所有感染的人都死了,最長時間的一個……抗了十七天,最後還是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