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蕭亦衡倒是沒有表現出格外的情緒,隻是顯然沒有相信,淡淡瞥了一眼至今依舊跪在地上的沈翊道:“是這樣嗎?”
沈翊沒有回話,而是看向了沈清歡,微微皺眉。
沈清歡沖着他微微一笑,轉頭看向了高高在上的皇上,雙手一合:“皇上,清歡願意前去徐州城外駐守軍軍營,解除疫病的危急!”
這話一出,沈翊的瞳孔微微震了一下,皺着眉看向眼前這個與自己記憶中相差甚遠,又分外熟悉的女兒:“歡歡,不可……”
這是沈清歡的閨名,在原主記憶中,父親沈翊隻有在很小很小的時候這樣叫過她。
顯然,他還是想要阻止她的想法,卻被沈清歡直接打斷,對着沈翊鄭重的拜了一拜。
“父親,我知道我不夠優秀,曾經還膽小懦弱,可是如今我已經長大了,對于醫術有自己的見解與追求。父親放心,我一定會竭盡全力爲徐州城外的駐守軍治療,不會讓那些曾經爲了東陵而戰的英雄被病痛折磨,這就是清歡學醫的信仰,還請父親相信女兒。”
沈清歡的話,引來在場所有人的贊譽。
“霆王妃這一席話,真的是聽得我振聾發聩啊!”
“是啊,是啊,霆王妃大義,大義,不愧是霆王殿下的王妃,霆王府的家風也是如此的剛正!”
“說到底,那還是沈相真的是生了一個好女兒啊!”
“有什麽大不了的,若是我會醫術,我第一個就站出來去往那徐州城駐守軍的軍營的軍士,這才是身爲人臣應該做的事情。”
“你說的對,我也是!”
“不,不,不,你們兩個夠了。霆王妃如此大義,你們兩個不會醫術就不要廢話了。”
”霆王妃身爲一個婦人卻可以做到如此大義,那也是從小受到沈相的耳濡目染,熏陶之下成長的,證明沈相就是一個剛正無私的人。”
“這麽說來,沈家還有兩個女兒,想必也是不錯的,我想要爲犬子謀求一位賢内助,不知沈相允否。”
“哈,你說的是爲了陷害自家姐姐給太後下了瀉藥的沈清夢嗎?”
這話一出,剛才那個想要爲自己兒子讨媳婦的官員臉都綠了:“這,我怎麽忘記這件事了,看來人有不同,人有不同啊。同樣的環境,人也有好壞,也有壞,這娶妻之事還是不能草率,不能草率啊!哈哈哈,哈哈哈。”
沈清歡聽着周圍所有人的話,心裏盡是平靜。
在他們心中,她做的好,便是沈翊教的的好,是霆王府的家風好。她是蕭雲霆的妻子,是沈翊的女兒,卻沒有人覺得她做的好不好最重要的在于她自己,在于沈清歡這個人!
這就是古代封建社會的悲哀,一個女子,她隻有挂在另外一個男子的身上,才能夠被人看見。
在家從父,出嫁從夫,老來從子,這就是東陵女子的一生,也是古代大多數女子的一生,可笑又可悲,所以她更要……離開霆王府,開一間屬于自己的醫館,讓自己的名字與那所謂的天玄老人一般響亮,讓人記住。
讓東陵的女子知道,其實女子也可以靠自己的真才實學坦蕩的活于天地之間。
皇上聽見沈清歡的話,臉上的嚴肅才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微笑:“沈愛卿,你看看,你看看,孩子有自己的想法,我們這些當長輩的需要支持與信任,對吧!”
隻是,他對沈清歡的話依舊保持懷疑,懷疑沈翊根本不是因爲覺得沈清歡不夠好,這才不讓她去的,而是因爲他對自己不夠忠心,不舍得爲東陵和他這個君奉獻自己的一切,自己的女兒,哪怕他知道這是最優的選擇。
不過,這不重要,因爲這沈清歡識趣,知道自己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而且也給沈翊找了一個合适的台階下。
現在他還需要沈清歡去徐州城的駐守軍軍營解決疫情之患,當然不能在這個時候針對沈翊,否者沈清歡爲了沈翊不去徐州城駐守軍軍營反倒麻煩。
懷疑無妨,隻要識趣,沒有明目張膽的與他這個手握身殺大權的皇上對抗,那他也能假裝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是帝王的權衡之術。
沈翊再次深深看了一眼沈清歡,一雙清明的眼中帶着一種難以描述的情緒,最後移開。又看向了那高高在上的東陵皇帝蕭亦衡,雙手合十,向着他道:“皇上說的對,倒是沈翊狹隘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