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蕭亦衡站在高台之上,看這沈清歡的表情似乎不太好,心裏其實也是明白的。這種事,十去九不回,所以他不敢直接開口詢問沈清歡,而是看向了站直一旁一言不發的沈翊:“沈愛卿,朕就說你生了一個好女兒吧,看來這件事,還非她去一趟不可。”
沈翊站在原地,側看向沈清歡,微微斂眉,沒有說話。
沈清歡聽見皇上蕭亦衡的話,眼睛也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沈翊。
沈翊方才說她醫術不精,隻是僥幸,難道針對是爲了保護她?畢竟,如果當初她真的順着沈翊的意思,在大堂之上說自己救下太後并非是有把握,隻是僥幸,那麽便等同于向所有文武百官宣布自己的醫術不過爾爾。
那麽,這麽大的事情也不會落在自己頭上。
沈翊方才到底是感覺到了危急,還是……他真的知道了一些事情。
這東陵朝堂的水,比她想象中的還要深。
皇上蕭亦衡說話,便是有意讓沈翊附和,告訴他,他的女兒願意爲東陵奉獻,這才是他沈翊表達忠心的方式。
可他,竟然不說話。
蕭亦衡的臉色頓時就變得不太好了:“沈愛卿,怎麽了,可是有什麽話想要跟朕說嗎?”
沈翊聽見這話,站了出來,淡淡道:“微臣确實有話想要說,依微臣之見,霆王妃并非最合适的人選……”
這話一出,整個大殿直接安靜下來,仿佛落下一根針都能夠聽得清清楚楚。
皇上蕭亦衡的臉色越發難看了:“哦,既然如此,那你不妨說說到底還有誰比霆王妃更合适啊?朕事先說好,你若是說出來的人不合适,那可别怪朕不顧君臣情義,責罰于你!”
這話一出,台下的文武百官面面相觑,沒有人敢說話了。
雖然皇上此時此刻沒有表現出任何憤怒,但是他依然不高興了,這沈翊一直都是一個聰明人,今日怎麽說出這樣愚蠢的話,這不是存心給自己找不自在嗎?
眼前的霆王妃不過是一個他嫁出去的女兒,何必呢?更何況,他從前似乎也不怎麽親近這個女兒,而且他還有兩個女兒,隻要他願意,他這個年級,再納幾房年輕的妾室,再生幾個女兒兒子也不是什麽大問題。
怎麽就非要爲了這個女兒,得罪皇上?
之前他那自己的功勳請賜婚的時候,皇上其實心裏便是不甘願的,不過也是看那沈清歡并非特别出衆,又與太後關系親近,這才應了。
沈翊站在那裏,脊背依然挺的筆直,看着高台上的人,沉着了一會淡淡道:“臣尚且沒有合适的人選。”
這話一出,皇上蕭亦衡頓時就怒了,手邊的卷宗順勢就砸了過來:“沒有,你說沈清歡不合适,卻又說不出誰合适,你是想要朕的駐守軍等死嗎?”
沈翊被卷宗砸中,卻依然不卑不亢,絲毫沒有要妥協的意思:“臣隻是覺得霆王妃并不合适。”
皇上蕭亦衡氣得恨不得讓人現在就将沈翊拖下去斬首,但畢竟沈翊有用,更重要的是,他現在還指望沈清歡去徐州城。
就在這個時候,沈清歡開口了:“回禀皇上,父親并非想要駐守軍等死,而是害怕駐守軍有個萬一。畢竟方才他就說過,她擔心清歡的醫術不精,将人治壞了,而徐州城的駐守軍如此重要,他正是因爲重視,才害怕他們不能得到最好的治療罷了。”
皇上聽見這話,依然很生氣,語調中帶着一絲諷刺:“哦,是嗎?是因爲這樣,不是因爲偏私?”
沈清歡笑道:“父親身爲東陵丞相,一直以來都将輔助皇上,造福萬民爲己任,半刻不敢懈怠,清歡從前還因爲長期見不到爹爹吃皇上的醋呢?爹爹怎麽可能會做出不利于東陵的事情呢。”
說完,她便看向了沈翊,眸光堅定而溫柔。
沈翊雖然看起來很冷漠,從前對原主似乎也并不上心,可在關鍵時刻,爲了保護自己的女兒的生命安全,敢挑戰皇權,證明他對于這個女兒其實并不像原主記憶中的那麽冷漠,隻關心自己的仕途。
相反,他愛女兒多過于這錦繡官途。
現在自己既然已經是沈清歡了,而他既然已經站出來護她了,她又怎能讓沈翊因爲自己而陷入困頓之中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