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歡對上那眼神,微微怔了一下。
其實與蕭雲霆想對策的時候,蕭雲霆幫她想過如何解決皇上的疑問。因爲當今皇上雖然看來了刺向和藹,對待子女寬容大度,但其實是一個非常多疑的人。
即便是你說的是真話,可是那真話帶着某些契機性,他都會小心翼翼的查證。若是讓他察覺出一絲一毫的謊言,他便會從此對這個人徹底失去信任,後果便是他的各種試探和爲難。
這不是沈清歡想要的。
所以,蕭雲霆便讓她說小時候曾經損壞過的東西,而且要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她回想了許多,最後才用了8歲冬天那年,掉入火盆的書。
這是一件确有其事的事情,所以即便是皇上問到沈翊,他也應該不會去懷疑這件事的真實性。
在她五六歲剛剛開蒙的時候,沈相爲她找了夫子,也給她帶了許許多多的書,可她都不敢興趣,最後特别喜歡畫畫書,而那時候沈翊在朝堂忙于政務,依稀記得沈清夢的母親晚上對沈翊告狀,說她不看夫子教的書,專看閑書,書掉進火盆還哇哇大哭。
當時她很害怕,害怕沈翊責罵她。
可沈翊隻是看了她一眼,就讓人将她帶下去了。
所以,沈翊是知道這件事的,但是她到底看的是什麽書,掉進火盆的是什麽書,隻有她自己知道。
此刻沈翊穿着一身紫色的官袍,身子挺拔如松,對着龍椅上的皇上微微行禮,用親厚溫潤的聲音道:“是臣沒有照顧到家中子女,是臣失職了。清歡這孩子母親早逝,臣後來娶的夫人又對她過于溺愛縱容,以至于養成了她随性随意的性子。”
沈翊的話說的滴水不漏,說出那本書真的是掉進火盆了,且這件事家裏還有其他人知道。
這話一出,就将生性多疑的皇上疑慮将打消了一大半:“哎,罷了,罷了,你整日爲國事憂心,疏于對子女的照拂教育,朕該是有愧于你才是。”
沈翊又道:“君恩深似海,臣忠重如山,能夠爲皇上效勞,爲東陵的百姓做一些實事,是微臣的福氣,也是職責所在。”
他的聲音溫潤和敦厚,聽得皇上心裏踏實又舒坦:“好了,好了,朕還不知道你對東陵的忠心嗎,下去吧。”
話落,沈翊卻突然跪了下來。
皇上楞了一下,不明所以,眉頭卻皺了起來:“沈愛卿,你這是做什麽?”
沈翊跪在地上,脊背依然挺的筆直道:“皇上,微臣代清歡向您請罪。”
這話一出,沈清歡也不明所以的皺起了眉頭。
好好地,她何罪之有?
皇上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變得十分嚴肅:“沈愛卿,這清歡明明是有功,你爲何要替她請罪啊,莫不是她有什麽欺瞞朕。”
欺瞞朕三個字,說的極重,讓沈清歡心裏不由得一驚。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爲什麽好好的父親要替她請罪,難道是因爲他其實是知道她當時掉進火堆中的書并不是關于金針之術的書?
不,即便是他知道了,以他的聰明才智,怎麽可能當衆揭穿她,畢竟這樣不僅會害了她,甚至還有可能牽連整個沈家。
父親到底要做什麽?
說真的,從前的原主并沒有怎麽親近這個公務繁忙的爹爹,更是從沒有懂得過沈翊這個爹爹,以至于她現在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合意。
沈翊擡頭,認真道:“小女憑借着一本書上的記錄,便擅自爲太後行針,這是陰差陽錯治好了太後雖然是立了功,可她如此魯莽沖動的行醫,拿太後鳳體做實驗,臣覺得萬分不妥,還請皇上收回賞賜,臣定然回去好好教導,規訓于她!”
這話一出,沈清歡微微一怔。
說真的,這雖然說是請罪,但其實也算不上請罪,因爲她畢竟治好了太後,皇上是不可能真的刁難她的。
隻是,沈翊爲什麽要說這些話,難道……他是察覺出了什麽?
難道是……懷疑自己的身份?察覺出她此刻已經不是真正的沈清歡,不是原主?所以這才想要請罪的借機将她帶回丞相府,然後細細的了解,觀察,甚至是盤問?
沈清歡想到這裏,隻覺得後背發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