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歡見蕭雲霆如此笃定，便知道他定然是有了所有的證據。
其實仔細的去回憶原主的童年記憶，她似乎不止是沒有關于與蕭雲霆這一段年幼的往事，而是全部都沒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那時候年級太小，所以才沒有記住的。
可蕭雲霆顯然是記得清清楚楚，甚至帶着恨意，一直到今日。
她猶豫了一下道：“那我能夠問你一個問題嗎？”
蕭雲霆擡眸，不知道她想要說什麽，隻是眼前篝火閃爍，沈清歡的眼眸變得格外靈動，就仿佛初見之時，清澈幹淨，生機勃勃，幾乎是下意識的開口道：“問。”
沈清歡認真的說道：“既然你一直記得，甚至因此記恨于我，當時爲什麽要救我。難道是……對我用美男計？”
蕭雲霆救下原主的事情，她是有記憶的，甚至記憶十分深刻。
按照蕭雲霆的意思，他一直都恨着沈清歡，那當時爲什麽要救她？難道就是爲了讓她愛上他，讓她想要嫁給他，然後娶回去，好好報複？
如果是真的，那她隻能說蕭雲霆下了好大一盤，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腦殘局。蕭變态的稱呼都委屈他了，應該叫蕭大變态。
蕭雲霆皺眉：“對你用美男計？本王不屑。本王與你相識的時候，你臉上并沒有毒疤，所以在圍場之時，本王一時間沒有認出罷了。”
他多年在外征戰，終于得勝歸來，一心都在自己的事情上，根本不知道沈清歡的臉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長出了黑色的毒疤。也正是因爲那毒疤，讓他一時半會沒有認出她，讓他在圍場救下了她的性命。
在他得知她就是沈清歡的時候，他便對她嫌惡至極，卻不想她竟然會因此對他情根深種，甚至還以命相逼，求沈相，皇上和太後爲了嫁給他。
何其諷刺，何其愚蠢……
沈清歡楞了一下，原本模糊的記憶似乎清晰了起來。
是的，這臉上的毒疤不是一開始就有的，而是後來長出來的，雖然原主原本就怯懦膽小，但是在長這毒疤之前，還算是過的不差。
可長了毒疤之後，自己就成爲了旁人嘲笑的對象，也變得越來越自卑，越來越不敢與人溝通交流。
記憶中，應該是八歲左右出現的。
可誰會跟一個八歲的孩子有仇呢？
想到這裏，她擡眸看向蕭雲霆道：“我臉上這毒疤，該不會是你爲了報複才下的毒吧？”
蕭雲霆簡直是被眼前的沈清歡氣笑了，笑的夜色都涼了幾分，篝火都不再暖和：“呵，本王那時候在軍中行軍打仗，哪裏有空管你？再則，若是本王若是向你下毒，本王一定必死之毒！”
沈清歡尴尬的清了一下喉嚨：“玩笑，玩笑哈。”
她就是順嘴一說，并沒有真的懷疑蕭雲霆，畢竟當時的蕭雲霆也隻是一個颠沛流離的孩子，更何況若是真的是他想要報仇，又怎麽會認不出面容被毀的她？
蕭雲霆見她一臉尴尬的模樣，也知道她隻是順嘴一說：“沈清歡，你既然已經忘記了那件事，本王怕是也無法知道你當初爲何要對本王忘恩負義，見死不救了。本王之前便告訴過你，這件事徹底揭過，日後不要再提。”
在一個月之前，他深信不疑，并且也想過，他不管怎麽對她，她都償還不了自己母親的性命，也償還不了自己這猶如地獄般的成長之路，可這一個月以來……他動搖了。
看着她拼命想要挽救他人性命的模樣，他真的無法将那個可以将自己的朋友，甚至是救命恩人置于風雪之中的小女孩聯想在一起。
所以，他也選擇了釋然。
在今日他走火入魔的時候，他感覺眼前一片混亂。
雲城的臉仿佛在眼前被拉扯，他不是認不出，而是忍不住。心中有一個欲念，不停地告訴他隻有殺了眼前的人，才能夠活下去。
在吧一瞬間，他仿佛又落入了那個冰冷的狩獵洞中，差點就要冷死，心中全是恨意與殺戮。
可就在他拼命與自己抗争的時候。
她真的出現了，雖然隻能看見拉扯的影子，卻從聲音辨出了她。他拼命的克制自己，不去捏她的脖子，不去觸碰任何可能傷害到她的地方。
在她爲她行針，輕聲誘哄他的時候。
眼前拉扯的樣子忽然間就與幼時相互交疊，仿佛在那漆黑冰冷的山洞中，他終于等到了她帶人回來救他，向他伸出了手。
之前說恩怨兩清，他隻是認真的去做，而并非心中再無芥蒂。可今日，在她輕聲安慰他的似乎還，他隻覺得自己心中的那一份怨恨與不平此刻慢慢消失。
怨恨與遺憾就永遠的停留在過去吧。
他便當曾經對年幼的他見死不救，忘恩負義的沈清歡死在了她繼承天玄老人衣缽的那天晚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