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程淮也披着衣裳起身，許安安已經熟睡了，他走到外面接觸到冷風，神思更加的清明。
沒睡的同樣還有聞燈，見着程淮也他愣了一下：“表哥，你還未休息嗎？”
“嗯。”他輕應一聲：“睡不着，出來走走。”
聞燈跟着沉默，然後看他一眼，慢慢道：“表哥，你說國公府的人知道我在哪兒了嗎？”
“聞燈，他們不是傻子，或許早就查到了，至于爲何沒把你們抓回去，這就不得而知了。”
雖然心裏已經有了答案，但是聽程淮也說出來，他還是有些難過：“我什麽時候才能打破這令人窒息的生活。”
“這得問伱自己了，不破不立，打破才能重生。”
“不破不立……”聞燈喃喃自語。
沉默了一會兒，輕吐一口氣：“表哥，你過了上元節就離開揚州了嗎？”
“嗯，還有很多事需要處理。”
聞燈覺得，上元節也是他們被抓回國公府的日子。
長夜漫漫，無心睡眠又何止他們二人。
聞絡在拐角處聽見了兩人的對話，雖然知道會回去的，沒想到會這麽快，他們逃出來快兩個月了。
她放輕了自己的腳步，轉身回到自己的廂房，聞燈是國公府的獨苗，聞夫人就算再怎麽冷淡他，也不會要他性命的。
聞絡掀開袖子，看着自己疤痕遍布的手腕，她一個養女，命如草芥，死了她還有千千萬萬個适合聞燈的藥人。
此次回去，她可能就沒命了。
悔嗎？
聞絡看着蘭花簪子，緩緩的插進烏發中。
不悔。
*
時間飛逝，在揚州的日子是衆人最快樂的時光，他們遊了柳夜湖，吃完了四方街，看遍揚州的煙火雜耍，年前到年尾都很熱鬧。
上元節這天，幾人分散着遊街。
過了今天，代表這個年徹底結束了，上元節很熱鬧，人潮擁擠，張燈結彩，不好好牽着很容易走散。
整個揚州布置得燦爛通明，來往的女子與男子手裏拎着花燈，他們要去柳夜湖放燈。
許安安第一次在古代過這麽熱鬧的節日，所以看哪裏都覺得稀罕，她買了個狐狸面具，戴在臉上，笑道：“好看嗎？”
程淮也回之一笑：“好看。”
許安安仰着頭看天空，黑夜中天上漂浮着孔明燈，揚州城被映照得燈火輝煌，連同柳葉湖黑沉沉的湖水都似天上的星橋銀河一般燦爛壯闊。
今天沒有宵禁，全城的百姓可以徹夜狂歡。
許安安在一個攤位處買了兩盞花燈：“我們去放個燈許個願吧。”
程淮也點頭，他牽着她走在前頭，确保人潮不會擠着她，兩人來到柳夜湖的岸邊。
此時湖裏鋪滿了花燈，非常璀璨。
程淮也用筆在紙條上寫好以後就塞燈裏，許安安有些眼饞好奇：“你許了什麽願望？”
“說出來就不靈了。”
許安安不滿的嘟嘴：“佛說心誠則靈，隻要我們誠心誠意就可以了，你給我看看，要不，我們交換。”
程淮也愣了一下，許安安把她額紙條往程淮也眼前晃了晃，對上她期盼的小眼神，程淮也還是拒絕了，他把燈放在湖裏：“以後你會知道的。”
花燈被水波推遠，許安安深深的歎了一口氣，也把自己的放了，然後又站在岸邊雙手合十閉眼許願。
程淮也從懷裏拿出他做的風鈴镯，在許安安睜開眼的時候在她眼前晃了一下，鈴聲脆響，鎏金镯子打造得非常漂亮，上面的風鈴玉石栩栩如生，仿若真的一樣。
許安安眨着眼：“這是哪兒來的？”
程淮也指尖摸了摸，笑道：“我做的，第一次做這種東西，有些手生，也有些瑕疵。”他頓了頓，把風鈴镯遞給她：“送你的。”
他執起她的手，風鈴镯被他推至許安安皓白的手腕，她驚喜的擡起手，把镯子對着漫天的燈火：“好漂亮。”
“你喜歡就好。”
許安安愛惜的摸了摸：“我以後要貼身戴着，好好的保護它，程淮也，這算不算我們的定情信物啊？”
程淮也點頭，笑道：“算。”
許安安懊惱的撓頭：“你怎麽不早點說，我也好送東西給你。”
“你已經送了。”
“啊？”
程淮也對上許安安疑惑的目光，他懷裏還揣着許安安繡的那張醜帕子，就算她送的定情信物吧。
許安安還想再問，木青就非常不識趣的冒了出來。
他輕咳一聲：“主子……有帝師密報。”
帝師這個字眼是許安安第一次聽，程淮也看向木青：“說吧。”
木青沒猶豫，反正是政事，于是道：“西涼太子特來拜訪大祁，交兩國之好，他們的使節團大緻十日後抵達祁京。”
十日，已經足夠他回去了。
他點頭表示知道了，木青又繼續道：“主子，今天是公主十六歲生辰。”
程淮也這才發現自己把親妹妹的生辰忘記了，他面色依舊平淡：“回京以後我再補償給她，還有其他的事嗎？”
木青搖着頭退下了。
想着明日就要啓程回京了，許安安還有些不舍得揚州，這兒确實很适合定居，不過她也有些想程清秋跟沈思思她們了，有好幾個月沒見了。
許安安已經開始尋思回去以後讓胡才人跟茯苓做一頓全蟹宴來慶祝她歸來。
*
祁京
帝王下落不明，在前幾日帝師才告知百姓君王過段時日便回來了。
百姓們懸着的心才慢慢的放下，安安心心的過上元節。
程清秋一個人偷摸的出了宮，反正也沒人管她，她皇兄還有皇嫂一點也不在乎她，丢下她一個人京城，兩人竟然去了揚州。
程清秋覺得滿腹的委屈跟心酸，今天還是她的生辰，也沒人記得她的生辰，程清秋想着想着沒忍住悄悄哭了起來。
謝長安在程清秋不遠處悄悄的看着她，他眸光有些黯淡，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好好說過一次話了。
加上程淮也失蹤的那段時間，程清秋找他們都快找瘋了，每次他來尋她，程清秋總是有各種理由避着他。
他也不知道她怎麽了。
是否隻是開始厭惡他了。
今天是程清秋十六歲的生辰，謝長安想，今天就塵埃落定吧，他要跟程清秋坦白，他喜歡她，想做她的驸馬，希望今夜能有一個不錯的答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