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身自運來就沒人動過,就連衣裳都是死前的那一身,上面血迹斑斑,姚卓玉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前面幾個死的還好,後面兩個奇慘,手段非人。
許安安上前一步,目光先是落在暮雪灰白的臉上,然後才落在她腰間的香囊。
隻是香囊都染了血,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顔色,混着血腥還夾雜着淡淡的桂花香氣。
許安安又去薛梅香的身旁,她的腰間還是挂着那日在宮中戴的那個香囊。
許安安伸手取了下來,打開裏面是幹枯的桂花,同樣沾上了血,掩蓋了花本來的味道。
她又來到第三個女子面前,這個死得比較早,有大半個月了,身子已經有些發臭了,最駭人的就是她脖頸處青紫的勒痕,身上還算完整,并未受到多餘的傷害,在三人中,她死得最體面。
許安安拿起她的香囊,裏面是白色的茉莉花,隻是時間久了,已經失了香味。
姚卓玉問道:“娘娘,您可是有什麽發現?”
許安安低頭,把取下的香囊又給她系好。
許安安撇他一眼問道:“這個女子叫什麽?家裏做什麽的?”
“徐燕燕。”姚卓玉皺着眉宇:“今年才十五歲,家中是賣豆腐的平民姑娘,那條白绫是她自己帶上的,看上去像是自殺。”
謝長安目光一掠,很快就發現了問題:“這些死者身上佩戴的都是同一家出品的香囊,隻是根據布料來看,價格應該不一樣。”
“香囊?”
程清秋瞬間摸到她的腰間,她舉起來問道:“是這個嗎?”
謝長安伸手接過,質量雖然不一樣,但針腳是一樣的。
“在哪兒買的?”
程清秋眨着眼:“這是我請人帶來的限量款,是瑰香閣出品的。”
這個香囊隻有瑰香閣獨家秘制,别人根本仿不來這個香。
程清秋瞬間緊張起來:“這案件跟這個香囊有什麽關系?莫不是兇手是這個制香人吧?專挑戴香囊的人下手。”
她身上這個香囊瞬間像燙手山芋一樣,程清秋都不敢戴了。
姚卓玉這才發現,他仔細的回憶了一下,然後臉色大變:“前面死的四個也似乎戴了香囊,但是我不确定是不是同款。”
誰查案的時候會去觀察她們的香囊,而且,隻要是個女孩,都少不了香囊,荷包等随身飾品,用來裝飾,裏面塞了提神醒腦的草藥或者花瓣。
許安安把她們身上的白布蓋到胸前,茯苓急忙搶過:“娘娘,奴婢來蓋,您别弄髒了手。”
姚卓玉沉思着,被許安安這麽一點撥,面前的迷霧似乎散了一些,他斟酌道:“我們要先去查瑰香閣嗎?兇手會不會就是制香人?隻是一個女子又如何去殺害另外幾個女子?而且她殺人動機是什麽?”
“那位伶人說了,殺人犯是一位年輕的男子。”
姚卓玉稍加思索:“除非兇手跟制香人是認識的。”
謝長安指出問題:“一個香囊怎麽殺人?”
對啊,香囊怎麽可能殺人,但是她們身上又佩戴得有,就算瑰香閣想害人,也不會這麽明目張膽的等着人去查她們吧?
本撥開的迷霧一下又聚攏,這件事好像走進了一個死胡同裏,姚卓玉想得頭都疼了:“總不能兇手跟瑰香閣有仇,故意來陷害她們吧?”
許安安又看向薛梅香,她肚子破了個大口,看上去非常的慘烈,她微抿紅唇:“這次的兇殺案,兇手不止一個,可能有兩個。”
“兩個?”姚卓玉有些不相信:“娘娘,您是怎麽看出來的,這事可不是鬧着玩的。”
許安安睨他一眼,微微撇唇:“誰跟你鬧着玩?少看不起人了。”
姚卓玉:“……”
他竟然在這樣的眼神中看出了點點嫌棄,是他的錯覺嗎?
許安安指了指三具屍體:“殺人手法不一樣。”
“前面四人,摔死,淹死,割腕,服毒,加上徐燕燕的上吊,殺了她們五人的背後之人手法比較溫柔,讓她們死得迅速,而薛梅香和暮雪是被人折磨而死,死之前那必是求生不能,求死不能。”
“初步判斷,兇手有兩人。”
謝長安颔首:“明妃娘娘說得沒錯,後者手法更加殘暴。”
這是姚卓玉從未想過的問題,而許安安一來,或者隻是看上一眼,就能初步判斷了。
他心下瞬間敬畏了幾分,似乎皇上派她來是因爲她是有真本事的,姚卓玉臉一時有些火辣辣的,還好許安安不知道他曾腹诽過她,不然更尴尬了。
他輕咳一聲:“那我們還是先從瑰香閣查起嗎?”
許安安垂眸看着薛梅香:“一個香閣查不出什麽的,去了也是浪費時間。”
她微微眯眸,笑道:“你們京兆府的何敏倒是可以着重關注一下。”
“何敏?”姚卓玉不解:“他能有什麽問題?而且對查案這件事他很積極的,他比任何人都恨殺人兇手。”
程清秋愣了一下:“你說他也恨殺人兇手?”
姚卓玉點頭,然後歎了一口氣:“伱們有所不知道,城北女孩兇殺案,第一個死者就是他的妹妹,何涵。”
程清秋臉白了一個度,她唇瓣血色都褪去了一些:“你說他妹妹死了?”
“這不對啊,那我看他跟我們聊天的時候,并無異常,而且他還說他妹妹也喜歡香,他還給他妹妹布置了房間,他妹妹每天都等他回家呢。”
姚卓玉沉默,他看向徐燕燕的屍首:“他可能也沒法接受跟他相依爲命多年的妹妹去世的打擊,現在都還留着他妹妹的房間,以前他在京兆府當值的時候,他妹妹來過,也才十五歲。”
“而且他也沒有說謊,他妹妹的房間确實是他一人布置的。”
“隻是沒想到會出這種事,一開始以爲是意外,他妹妹割腕死在城北兇宅裏,後來死者越來越多,才知道這是一起蓄意的謀殺案,而且背後之人似乎想把死因推給鬼神之說。”
“我更偏向人爲,加上暮詞說的話,更加确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