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召程肆回京,林雪落白皙的臉上浮上淺淺紅暈,端得比嬌花還奪目,她目光有些期待的看向程淮也。
對于程肆這個弟弟,程淮也相處并不多,他十歲之前都是在冷宮,鮮少出來。
大了一些,除了程子蕭就是被先帝經常帶在身邊的教導,十四歲的時候就獨自征戰沙場,十五歲打得鄰國大羌不敢再踏進大祁一步。
他一戰成名,名聲大噪,後來大大小小的戰役,從未輸過。
程肆十六歲那年凱旋,因爲先帝對他的喜愛,他的封号都是自己選的,巧的是他獨獨鍾情于“安”這個字。
他給出的解釋是,願天下太平,安得似花人,年年陪一笑。
他想做個安逸的閑散王爺,在親人身邊。
但先帝去世以後,大羌卷土重來,十七歲那年他獨自去了北邊,再後來穩定邊疆以後,十九那年被程淮也直接派遣去了幽州。
他們差不多四年未見了。
程肆要回來娶妻了。
許安安頭腦莫名一陣抽疼,丢失的記憶像是要卷土重來,又被她死死的壓着,導緻她面色白了幾度。
岑太後跟着笑道:“林妹妹這個提議甚好,哀家也有很長一段時間沒見到阿肆了,皇上,你現在召他回京,沒準他還能趕上一個月後的狩獵,你們幾兄弟又能聚一起熱鬧一番了。”
熱不熱鬧倒是其次,他們兄弟幾人皆是面和心不和,他餘光看向許安安,見她心不在焉的,俨然沒了剛開始那倦懶的神态,相反還隐隐帶着焦躁。
在聽見程肆以後,她就變得不對勁了。
程淮也想起木塵打探來的情況,許安安十歲那年走丢,是程肆帶她回來的。
他微微垂睫,漫不經心看着面前的杯盞裏的茶水。
“朕準了。”
林太妃這才松了一口氣,她笑意更大了一些:“那便讓樂坊的歌姬上來表演吧。”
宴席上觥籌交錯,歌舞升平,倒是一片和樂。
趁着氣氛正好,岑太後在衆人面前說道:“皇上,星洛從小心思單純,絕對做不出害人這種事,所有的一切皆是柔菊所爲,星洛她并不知情啊,她待你赤誠,因爲伱的誤會,她都哭了好些天了。”
“哀家看着心裏很不是滋味,她也是受人蒙蔽,所以哀家就厚着臉面懇請皇上恢複她的妃位吧。”
岑太後話落,衆人皆看向程淮也,見他神色疏淡,岑國公先站了起來,他面帶愧疚之色的跪伏在正殿中間。
“皇上,星兒是無辜的,還望您明察秋毫啊,這整件事皆是蘇良媛與那婢女所爲。”
“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什麽都不知道。”
緊随岑國公之後,岑星洛也哭哭啼啼的跑了出來,從她憔悴的面色能看出這幾天她過得的确煎熬。
因爲沒有妃位,宴席上并沒有準備她的位置,她衆星捧月慣了,何曾受過這種委屈。
在後面的時候,這種落差感愈發強烈,她一定不能丢掉那層身份,不然她甯願死也不要被别人瞧不起。
岑星洛淚眼朦胧,哭得梨花帶雨,餘太傅再次出聲:“皇上,淑貴妃心性純良,定是被陷害的。”
有了餘太傅,就有很多程子蕭那派的黨羽幫着岑星洛說話。
場面又再次安靜下來,主要是程淮也一言不發的時候讓他們心中發怵,漸漸的都閉上了嘴。
本和樂的氛圍一下變成修羅場一般,幫着岑星洛說話的大臣更是把腦袋差點彎在胸口了,隐隐有些後悔去趟這趟渾水。
自古君心莫測,程淮也更是心思深沉的佼佼者。
他可以上一秒還跟你談笑,下一秒眼睛都不眨的讓你血濺當場,且一意孤行得很。
至于廢岑星洛是否有什麽深意。
他們不敢說也不敢問。
主要是廢得太無厘頭了,他們都覺得是不是程淮也要打壓岑家了所以拿岑星洛開了刀。
下方的岑星洛連哭都忘了,被程淮也看上一眼隻覺得遍體生寒,她慌亂的低下腦袋。
就在衆人都以爲他不會繼續這個話題的時候,他把頭投偏向許安安,語氣意外溫和:“愛妃,你說她的妃位要不要恢複?”
正在神遊的許安安突然被cue,被程淮也嘴中的“愛妃”二字激得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這人發什麽神經,把所有人注意力都挪到她的身上。
其中震驚的目光更多些。
他們覺得程淮也這是真的要往昏君那條路上走了,這種事自己決定不就好了?還要去問後宮的妃嫔!
而許安安覺得,程淮也絕對是故意的,想讓她去吸引岑家注意,他把她丢前面擋刀,她不同意就是開罪岑太後以及岑家,同意了同樣會引起岑太後的忌憚甚至打壓。
許安安是懶,但她不蠢,程淮也的意圖她瞬間洞悉。
這老狗!
許安安咬着牙直直的看向他,程淮也鳳眸裏淺光掠過,他聲音微沉:“嗯?”
許安安淺淺一笑,顧盼生輝:“妾身自然是認同岑姐姐恢複妃位的,不過具體如何,還得看皇上您自己。”
程淮也鳳眸狹長,黑得透亮,他轉過目光,似是在笑:“既然明妃都發話了,朕暫且就饒你這一次,不過此事你的婢女也參與其中,你身爲她的主子疏于管理,未察覺她那心思,從而釀成慘劇。”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朕便提你到昭儀,再禁足一個月,你可有異議?”
岑星洛不可置信的擡眸,她從從一品貴妃到正三品的昭儀?
比許安安還低一個位份!
岑星洛心裏猶如吃了一直蒼蠅一樣惡心,但她不敢不應,她磕頭謝恩:“謝主隆恩。”
程淮也眉眼疏冷:“都退下吧,别讓這些事掃了林太妃壽辰的興味。”
經過這事,許安安察覺到若有若無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更多,其中還有許康文的探究還要程子蕭的震驚。
程子蕭覺得許安安騙了他!
說着時機到了就刀了程淮也,實則悄悄在暗地裏戀愛?
他奶奶的,他好氣!
誰能來救救他,許凝玉跟個牛皮糖一樣粘着他不放,他欲眼望穿的看着許安安,奈何她視而不見。
一場宴席接近落幕,許安安提前離席。
程淮也緊接着站起身,對着衆人淡淡道:“你們繼續,朕有事。”
然後目标明确的追着許安安而去……
這“事”有得太過明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