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得很慢:“這條小道是當年我想逃出去挖通的,隻是當年以爲能活命,可我也沒有力氣,死在了不見天日的井底。”
許安安随意瞥了兩眼:“那你還挺厲害,能挖成這樣。”
老者憶起往昔,一點波動也沒有,再厲害不也死了,他聲音蒼老:“大師,不知你找她做什麽?她不太好對付,死的時候就攜帶着滔天的怨氣,導緻有幾個想食她精魄的小鬼反被她吞噬了。”
“所以也無人敢去招惹她,這麽多年了,她實力肯定比以前更強悍了。”
許安安一下就抓到了重點:“她是在井底死的?”
老者點頭又搖頭:“是也不是,連通井底有一個專門關押犯人的私人地窖,那地方極其殘忍,刑法也很殘酷,不過在這位公主死後,這個地窖就被封了。”
果然,她就猜到了,宮中絕對有動用私刑的地方。
禾清面色大驚:“私刑?誰敢給我皇姑姑用私刑?所以她真的不是殉情死的?”
老者抽空看了禾清一眼,皇家的人大多短命,那位公主也是,面前這位看起來年紀也不大的皇子也是。
老者繼續道:“殉情不殉情我不知道,反正她死的那個地窖還貼滿了符咒,看樣子是讓她死都不能超生。”
“不過她比較幸運,一年前被人放了出來,不過那時她已經是一隻怨氣滔天的厲鬼了,出來短短一年,修爲大增。”
看來是蘇良媛聽從那個黃大師的話,找到了關押程司淺死前的地方,把她放了出來。
一出來就害了三十人增長修爲。
老者走到一扇生鏽的鐵門前:“往裏面走就是了,大師我就不過去了。”
鐵門一推就開,上面還有些黏膩,許安安一揮手:“你走吧。”
老者這才離開。
井底跟地窖是連通的,許安安踏進地窖以後視線都變得空曠了起來。
随之而來的還有一股股的陰寒之氣,空中倒是沒有什麽刺鼻惡心的味道,不過牆壁上幹涸的血迹還是蠻多的。
濃得幾乎塗滿了牆壁,要不是親眼見到了,許安安也不敢相信,宮中竟然還有這種陰毒的地方。
也不知道誰人修建的,這麽喪心病狂。
禾清倒是略知一二,他跟在許安安身旁,兩邊都是鐵籠一樣的東西,地上還有生鏽的手铐腳鏈。
“我以前聽我父皇提起過,說是犯人皆關押在“刑思昭”,應該就是這處地方了,這是以前大祁皇帝爲了關押刺客,用來逼供的地方。”
他頓了頓,繼續道:“可能因爲我皇姑姑身死了,我父皇就把這處地方封了。”
這裏面刑具還挺多,許安安循着感應來到一處鐵門前,地上是被撕碎的符咒,是鎮壓的符,不過已經失效了。
她一把推開門,裏面揚起一陣灰塵,程司淺在裏面蜷成一團,整個人睡在一張草榻上。
見許安安來了,她也不驚訝。
上次發現自己身上有個印記,她就知道自己躲不過她,隻是她又被傷了,他們鬼的愈合能力要比人類慢許多。
被許安安打的傷,她并未恢複好。
“伱來了。”
程司淺聲音帶着陣陣陰氣傳來,她從榻上起身,周身圍繞着血霧。
她低笑一聲:“你比我想象中的強多了,不愧是檀妤的女兒,你還真的繼承了你母親的衣缽,不,你比她強多了。”
許安安凝着眉看她,她甩着手中的縛仙索:“這是你最後的遺言?說完我該去交差了。”
程司淺低“呵”兩聲:“你就不好奇你母親怎麽死的嗎?”
這記憶有些久遠了,許安安記憶裏是病死的。
“蠱惑之術對我沒用。”
她輕輕一甩,縛仙索直接套在程司淺的身上,奇怪的是她竟然也不躲,跟認命了一樣。
不過這樣也好,省得她再動手,不過她還是謹慎的在鐵門上貼了符,防止程司淺趁機跑了出去。
程司淺沖着許安安勾起一抹笑,她又低着頭:“在送我到黑白無常手裏之前,先聽我講個故事吧。”
她也不顧許安安答沒答應,自顧自說的說:“以前有一個女孩從家中偷跑出去,在一處池水旁,她認識了一個小男孩,男孩在那兒蹲着哭,女孩見他哭得傷心,難得善心大發的安慰他。”
“然後女孩得知,男孩的家裏并不富裕,他随着他新上任的爹來到了京城,來的路上,他帶了一隻特别漂亮的白狐狸,狐狸陪了他五年,他爹覺得他玩物喪志,便活生生的把這隻狐狸摔死了。”
“她見他可憐,便跟他一塊兒去桃樹底下埋了狐狸,慢慢的,女孩隻要偷跑出家,都要去找男孩,漸漸的男孩的爹權利越來越大,他們見得也更加的自然,也更加頻繁。”
“有一天男孩知道了女孩的身份,他隻說,以後會保護她,女孩信以爲真,兩人青梅竹馬長大,女孩的身旁永遠有男孩的身影。”
“直到男孩二十三歲的時候,他的爹病死了,他繼承了他爹的爵位,然後被皇帝派遣出使了一趟西涼,再回來他帶回來一個冰肌玉膚的姑娘,姑娘生得絕世無雙,傾城傾國。”
“然後他娶了這個姑娘,他不要女孩了。”
程司淺說得有些忘我,血淚一滴滴的落在她的紅衣上,她擡起頭,那雙眼眸裏布滿了血色。
她咧嘴一笑,帶着凄涼:“女孩死在了他婚後的一年,他親手殺的。”
“因爲女孩,動了他心愛的女人,他便百倍還之,不顧情誼,不顧她陪伴他數個歲月,他一刀一刀把女孩活刮了。”
“多年青梅竹馬,抵不過突然出現的女人,她死了,她不甘,她化作厲鬼,他便貼符想煉化女孩。”
程司淺深深色看着許安安的眉眼:“我就是這個女孩,你猜猜這個男孩是誰?”
許安安心裏“咯噔”一下,瞬間就想到了自己的渣爹,那個西涼的美人兒,不會是她娘吧?
西涼巫蠱之術盛行,簡直就是玄學的起源地,那個國家宗派甚多,比大祁雜亂多了。
許安安隐隐猜到了,這場年度狗血大戲的三個主人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