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夏小心的看了孟佳依一眼,恭敬道:“是的,如果奴婢沒有猜錯,明妃恐怕已經侍寝了。”
孟佳依有些無力的坐在椅子上,她臉色有些白:“不可能,侍寝都要翻牌子才合規矩。”
程淮也登基三年,幾乎沒留過宿,說是爲先帝守孝,要不是朝臣相逼,他還不一定選秀呢。
想到這兒,她心裏突然升起一分希翼,如果他肯碰人了,那她是否也有機會了。
孟佳依不敢奢望程淮也同樣喜歡她,但隻要給她個孩子就足夠了。
。。。
凄禾宮
茯苓對這個地方深惡痛絕,這地方陰森森的,跟許安安呆過的那三天,真的很痛苦,還有随時可見的大耗子。
守門的宮人見許安安來了,皆見禮,許安安吩咐:“把門打開。”
兩個看門的宮人微愣:“明妃娘娘,裏面的妃嫔大多都是瘋的,恐沖撞了您。”
“無事,本宮想探望一下蘇良媛,開門吧。”
兩位宮人隻得打開厚重的門鎖。
許安安來到關押蘇良媛的宮殿,巧的是就在德太妃的旁邊,許安安停下腳步吩咐道:“茯苓,你守在這兒,有人來了就來通知我。”
茯苓有些緊張:“好的娘娘。”
許安安一進殿内,禾清就被她放了出來,他第一件事就奔德太妃那兒,也不知道德太妃還能否熬過今年除夕。
地上的陶罐被蘇良媛整齊的擺放在陰暗角落,越往裏走,血腥的味道越濃,在一張床上,蘇良媛寶貝的抱着那紅色的陶罐,她的脖子上還有一圈青紫的勒痕看上去觸目驚心。
若不是宮人救下,恐怕她早就死了。
蘇良媛對許安安的到來熟視無睹,她眼神空洞的盯着地面,許安安走到窗前,透了幾分風進來。
“誰想殺你?”
她的話語,蘇良媛充耳未聞,許安安也不着急,她微微勾唇:“你現在所知的聚魂陣是個殘陣,它複活不了任何人。”
蘇良媛眼神依舊空洞,但手指收緊了不少。
許安安拉了條椅子坐在床邊,目光懶懶的看向她挂在腰間的荷包:“我若是沒猜錯的話,你深愛之人的一縷魂魄在裏面符紙上依附着的吧?”
蘇良媛瞳孔緊縮,她手緊緊握着荷包,她聲音帶上幾分顫抖:“你到底是什麽人。”
“我以爲在陰靈陣沒有成功的時候你就應該知道了,這方面沒人比我更熟,甚至你那背後幫助你的高人,也隻是個半吊子。”
“呵呵。”
許安安的話隻換來蘇良媛的兩聲冷笑,她又繼而沉寂,聲音有些低啞:“許安安,别白費力氣了,我不會告訴你任何消息的,你别想在我這兒套話。”
許安安無奈的歎了一口氣:“那就沒辦法了。”
她盯着蘇良媛的荷包緩緩道:“宋稽,冀州懷鄉人士,家境貧寒,是個秀才,你與他從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他比你大兩歲,你們于三年前訂婚,一年前被宮中欽點爲秀女,你被好功的父親退了婚,親自送進了宮中。”
“而你未婚夫爲了救你,你們約定深夜私奔,不幸的是你們被告發了,你的父親随後趕來,而他則被你父親活生生打死,死的時候剛滿十八,爲了保全他家中親人,你答應了你父親的提議,不再反抗,自願進宮。”
“進宮的你想報仇,但根本接近不了皇上,所以退而求其次你想複活他,你聽信了背後之人的讒言,害了足足三十人,蘇冉,回頭吧,别再錯了。”
“你怎麽……知道的。”
蘇良媛的聲音含帶着顫抖,再看向她時,她已經淚流滿面,眼淚滴答滴答落在紅色的陶罐上,濺起一朵朵血紅的花。
許安安手一指,笑道:“自然是他親自告訴我的。”
蘇良媛顫抖的捧起荷包,她聲音帶着些哽咽:“你可以看見他嗎?”
她有天眼,可以通靈,自然可以看見,她笑道:“正是你的心上人向我求救呢,你再這麽關着他,要不了多久他就可以魂飛魄散了,再也入不了輪回。”
蘇良媛聞言,急忙把荷包打開,裏面有一張發黑的符紙,她眸光有些不可置信:“怎麽會這樣,稽郎?我的稽郎。”
淚水滑落在符紙上,頃刻間符紙化爲黑色的灰燼被一陣輕風吹遠,蘇良媛瘋了一下去抓灰燼,整個人抱着陶罐重重的跌落在許安安腳邊。
她的哭聲漸漸變大,夾雜着無助:“不要走,不要丢下我,我該怎麽辦?我應該怎麽辦啊,爲什麽我救不回你,爲什麽,嗚嗚。”
蘇良媛神色有些崩潰,她的手緊緊攥着僅存的點點灰燼,哭得痛不欲生。
“你别問了,我什麽也不會告訴你的,别再問我了,我不能說……”
許安安不知道她在害怕什麽,但這次注定無功而返,她站起身,沒再管身後哭泣的蘇良媛。
殿門關上以後,許安安的掌心有一團金色的霧氣,一陣扭曲以後幻化成了一個小人,小人的魂體看起來很透明,随時灰飛煙滅。
他朝着許安安作揖:“多謝大師相助,宋某感激不盡。”
許安安挑眉,這趟下來也不算全無收獲,她救下了蘇良媛的心上人,從蘇良媛嘴中套不出來的,她問宋稽也是一樣的。
“救你是有事要問你,還希望你别像蘇良媛一樣藏着掖着。”
宋稽目光看向那扇關緊的殿門,他眸光同樣痛苦:“大師想知道什麽,隻要宋某知道,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隻是冉娘她也是受人蠱惑,這所有的一切都并非她的本意,還請大師放過她。”
許安安輕輕扯唇,下一瞬就把宋稽塞進了乾坤袋裏,禾清也跟着飄了進去。
宋稽有一句話說錯了,不是她放不放過她,而是蘇良媛自己不放過自己,人一旦走進了死胡同,就很難折返出來。
有些人爲了愛會變得歇斯底裏,蘇良媛就是這樣的一個人,許安安也不懂,是否世間所有的感情都是這樣難舍難分。
會讓人放棄自我,變得非人非鬼。
許安安很愛自己的命,重活一回隻想壽終正寝,她才不會爲了愛去犧牲自己,她隻想好好的活着。
外面又下起了雨,茯苓給許安安撐着傘,感歎道:“皇上真的很靈,一求雨就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