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清是半夜的時候回來的,他回來的時候還帶了個人……哦不,準确的來說是一隻鬼。
“安安,醒醒!我找到鬼了。”
許安安醒來的時候就對上兩個漆黑的大窟窿,她歪着頭,身上看上去濕濕嗒嗒的。
許安安:“……”
禾清一臉得意邀賞:“你看,我找到了,她就住橋底下的。”
女鬼長袖攏手,黑發披散,身上還穿着傳統的宮女服飾,眼睛處是兩個黑窟窿,一看就是被挖了眼睛,屍體被沉了池。
許安安沒忍住一拳打禾清腦袋上,他捂着腦袋眼淚汪汪的看着她:“安?”
許安安頗煩躁的揉了揉拳頭,起床氣嚴重:“誰要你來打擾我睡覺的?下次有什麽事等我睡醒再說。”
禾清委屈巴巴,不敢反駁。
她這才把目光看向女鬼:“叫什麽名字?”
女鬼畏懼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跟禾清出來,也是想吸食點人氣,她害怕人氣沒吸食到反倒把自己搭進去,甚至隐隐後悔跟禾清這個小鬼來了。
她做鬼這麽久,除了黑白大人,第一次這麽恭敬的站着回答許安安的話:“奴婢荷香。”
荷香?
這名字怎麽這麽熟悉。
許安安想了一陣,沒想起來是誰,于是繼續問道:“你知道是誰在鑿橋?”
荷香點點頭,又搖搖頭,察覺到許安安氣息不善,立馬緊繃:“奴婢看不見,隻能聽見聲音。”
他們死前所遭受的折磨,做鬼的時候雖然沒了痛覺,但死後依然保持。
怕許安安不滿,她聲音小了很多:“奴婢已經在盡量找眼珠子了,有了眼珠子奴婢就可以看見了。”
許安安又打量着她,在她眼中,荷香身上倒是幹淨,沒害過人,還是一隻冤鬼。
她有些好奇:“像你這種生前不惡,死後自會入輪回,你這麽拖着不肯投胎又是爲何?”
荷香睜着兩個黑窟窿:“奴婢要找到眼珠子,所以跟黑白大人說了,找到眼珠子再入輪回,他們也允了,等到時候再喚他們出來就可以了。”
其實,像荷香這種,有無眼珠子都無所謂,估計是想完完整整的,都成了她的執念。
許安安繼續問:“你是哪個宮的宮女?”
荷香答:“奴婢是淑貴妃身邊的人,死了快有一年了。”
聽到這兒,許安安才想起來,難怪這麽熟悉,她得罪岑星洛的那天,這荷香似乎也在,再後來聽說死了宮女,原身也沒在意。
原來死的那個人是荷香。
許安安寫了一道符,打進了荷香體内,荷香眼前一陣金光閃過,符紙成了她的眼睛,她高興的低頭看自己的手。
她能看見了。
許安安懶懶道:“這符能短暫讓你恢複光明,你隻需要找到那天鑿橋之人,然後再去尋你的眼睛。”
荷香立馬跪地磕頭:“謝謝明妃娘娘,奴婢一定把那人找出來。”
荷香飄着離開了紫薇殿,禾清進了乾坤袋,許安安繼續蒙頭大睡。
睡眠不足的後遺症就是,第二天請安的時候,她坐在鳳儀宮裏點着腦袋睡着了。
宮裏一衆妃嫔皆詭異的看着她,在鳳儀宮請安睡大覺的估計隻有她一人了。
今兒沈昭儀因爲落水并沒有來,淑貴妃推脫身子不适,溪貴妃犯了心疾,也告了假。
剩下的就許安安妃位最高,她來了也跟沒來一樣。
孟佳依臉色變了又變,最終輕閉眼睛:“本宮乏了,各位妹妹就先行回宮吧。”
一聽可以走了,衆人皆站起身離開,胡才人悄悄看了一眼還在點腦袋的許安安。
小步挪到她的身側:“明妃姐姐,可以走了。”
許安安這才清醒:“啊?就散了?”
她個頭比胡才人高,晃晃悠悠站起身,一手搭胡才人的肩上,整個人都快貼她身上了。
許安安打了一個哈欠:“一起走。”
胡才人臉蛋微紅,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她白瓷般的側臉,然後任由她靠着,輕應了一聲:“嗯。”
鳳儀宮的人都走完了,孟佳依的大宮女念夏才走到孟佳依身側。
她語氣憤憤:“娘娘,她們是一點兒也沒把您放在眼裏,尤其是兩位貴妃和明妃,您才是一宮之主,她們也敢如此懈怠!”
孟佳依臉色平淡,許安安性子自入宮就是這樣,不争不搶的,别人都是鉚足勁往上湊,她都是一個勁的躲。
隻是沒想到越躲反而越被程淮也惦記上了。
至于淑貴妃,她有傲的資本,孟佳依不準備與她針鋒相對,整個後宮,她好像也隻能整治幾個小妃嫔,幾位妃位高的,她一個也動不了。
是讓他們永念伯府式微,毫無權勢。
念夏咬唇,看着孟佳依清秀的臉:“娘娘,伯爺讓您盡快懷上太子,您的皇後之位就在無人能惦記,照皇上這幾天的行程,奴婢怕這事被明妃娘娘那個狐狸精捷足先登了。”
孟佳依微微皺眉:“念夏,不可胡說,陛下自有分寸。”
念夏也急:“可是娘娘,這都好幾年了,您還沒有子嗣,每月初一十五皇上不都來了嗎?怎麽您肚子一點兒動靜也沒有?要不要宣個太醫來瞧瞧?”
孟佳依垂下眉眼,聲音很淡:“不用了。”
“本宮乏了,想歇一會兒。”
念夏張張嘴,最終還是扶着她離開。
再說許安安這頭,她才跟胡才人出了鳳儀宮,就被沈思思身邊的細柳攔住:“明妃娘娘,我們昭儀請您去玉芙宮坐上一番。”
許安安輕皺着眉,心中計算了一下,玉芙宮啊,好遠,她現在隻想回宮美滋滋的躺椅子上看小畫冊子。
于是她推拒:“玉芙宮本宮就不去了,本宮還有事,就先行一步。”
細柳不緊不慢:“我們昭儀娘娘說了,您不去,她就親自來請您。”
許安安:“……”
最終她還是去了前往玉芙宮的路上,她有步辇,走的時候順便捎了胡才人一程。
她懶懶的倚着,路過那處拱橋的時候,發現塌陷的地方被圍了起來,橋塌方了,自會有管這方面的人來修葺,程淮也對這種小事一般是不上心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