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潘達因大人！”
“……”
當即，一衆政府特務圍了上來。
在發現斯潘達因還勉強活着的時候，這些特務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雖然是代理長官，且很混蛋，但終究也還是他們的頂頭上司。
隻要沒死，一切都好說。
一衆特務們忙碌了起來，開始對斯潘達因進行救治。
“臉上的骨頭全碎了！”
“要用矯正器固定才行啊……”
“……”
……
隐隐約約的騷亂聲，傳入林賽與克洛克達爾的耳中。
兩人慢悠悠地離開了沙丘背後，發現政府特務并沒有追擊的打算，于是幹脆邊走邊聊。
克洛克達爾瞥了眼林賽，“我以爲你不會收手。”
林賽拎着個酒瓶，微笑道：“羅賓的要求，她要自己解決。”
“哦，她。”
克洛克達爾了然，微微點頭道：“她很有天分，但終究不是屬于地下世界的人。”
“嗯？”
林賽對這句話很感興趣，追問道：“怎麽說？”
“她仍舊保留有曆史學家的那份‘天真’。”
克洛克達爾吸着雪茄，陰沉道：
“就算沒你在，以我的情報網，多半也會在幾年之内找到她。”
“我們的目的類似，都是想要尋找曆史正文，但她絕不會放任我掌握【冥王】。”
“所以多半，她會假意跟我合作，并且在最後關頭背叛我，而我也會防備着這一點。”
“——這就是妮可羅賓天真的地方了。”
說到這裏，克洛克達爾忍不住森然道：
“在我看來，擁有破譯曆史正文能力的人，完全能讓世界政府寝食難安。”
“那種能力是‘力量’！”
“但妮可羅賓卻不願使用這份力量，并且将其視爲‘責任’。”
“不隻是她，這片大海的許多人都是如此。”
克洛克達爾說到興起時，随手點了點林賽這邊。
“你，藤虎、紅發、甚至海軍那邊的一些人。”
“伱們都想要達成某個目的，但明明有更簡單的選擇，卻主動去自找麻煩。”
“真是夠累的……”
“……”
聞言，林賽悠悠灌了幾口酒。
面部肌肉松弛，露出了和善的微笑。
“的确如此。”
“趨利避害，是生命的本能。”
“爲了生存下去，大多數生命都會選擇簡單的近路，盡量避免複雜的遠路。”
林賽伸手，搭在了克洛克達爾的肩膀上，話鋒一轉。
“但也正因如此，克服本能而去‘繞遠路’的生命，才更顯得漂亮啊！”
“對吧，小鳄魚？”
“……”
“繞遠路……嗎？”
克洛克達爾若有所思，卻沒有多做回答，隻是用元素化掙脫開了林賽的手。
他們徑直返回了中心營地。
林賽将電話蟲裏的“紀念照”交給了羅賓，随後便在一旁繼續小酌。
阿拉巴斯坦的酒很淡，有一股蘋果和麥芽的香氣。
幾口過罷，酒液見底，半空中也傳來了異動。
“桀哈哈哈哈！”
金獅子的狂笑聲響徹周遭。
衆人擡頭望去，隻見從半空中飄來了一座略小的浮空島，一道黑影立于其上。
“是金獅子嗎？”
“史基老大來啦！”
“哈哈，終于開始了！”
“……”
營地内的衆多海賊見狀，頓時喧嚣了起來。
那道黑影由遠及近，即将顯露出真身，衆海賊的情緒也越發高漲。
隻見——
堅硬的軀殼、厚實的内在、偌大的身體、銳利的眼神。
來者不是别的，正是……
嗯……
正是一隻巨大的“貝”！
“……”
短暫的沉默過後，在場衆人的腦袋都忍不住一歪。
“啥？”
……
中心營地正上，浮空主島。
飛空海賊團大本營。
啪！啪！啪……
金獅子打着響指，邁動着莫名的舞步，從樓梯上緩步走下。
跟在他身後的，正是他兩位忠心耿耿的副手：
一副滑稽小醜打扮的船醫——印第戈；
一副老媽子打扮的大猩猩——史卡雷多；
嗒！
一步落下，劍刃杵在了地闆上。
金獅子猛地轉過頭來，望着大猩猩史卡雷多，錯愕道：“咦，老媽？！”
聞言，印第戈便開始對着金獅子手舞足蹈。
噗嗤！噗嗤！噗嗤！
鞋子踩在地上，發出了滑稽的聲音，金獅子卻不解其意。
印第戈突然一聲大喝：“那是猩猩啊，蠢貨！”
“原來你會說話啊！”
金獅子連同周圍的海賊小弟們，一并發出了驚呼。
咣當！
印第戈又是一記手刀，砍在了金獅子的後背上，總算是制止了自家船長繼續犯蠢。
“我說船長，一切都準備好了，你這家夥也該有點緊張感吧！”
“……”
金獅子對此并不生氣。
他的性格就是如此，并且也從沒打算改過。
“桀哈哈哈哈！”
金獅子低沉笑着，邁步走到了一旁的控制台前。
偌大的控制台上，連接着大大小小的“貝”，都是來自于空島的産物。
艾尼路的雷影響了整個阿拉巴斯坦的通訊，唯有空島貝類能夠正常對外傳輸信号。
“真不愧是你呀，印第戈，能将整套直播設備大換血！”
“這樣一來，我就能跟他們……唔！”
話說到這裏，金獅子的表情忽然一僵。
印第戈連忙轉身，朝着周圍的海賊小弟手舞足蹈。
噗嗤噗嗤噗嗤！
一番默劇過後，印第戈到底忍不住，高喊道：“船長要做準備了，你們先出去！”
“原來你會說話啊！”
又是日常的驚呼，海賊小弟們便紛紛離開了房間，去做各自的工作了。
直至最後一人離開了這裏，房間内就隻剩下了金獅子、印第戈、還有大猩猩史卡雷多。
下一瞬——
嘩啦！轟！
周圍一切可以移動物體都懸浮了起來，以驚人的速度到處亂飛，将整個房間攪得一片狼藉。
最爲關鍵的貝類大屏幕，被史卡雷多死死護住，這才幸免于難。
印第戈望着這一幕，内心忍不住感歎：
果實能力失控？看來船長的老毛病又犯了啊……
……
當年的艾特沃爾海戰，金獅子戰敗。
混亂中，一個船舵插進了他的腦袋裏，緻使金獅子受傷極重。
但金獅子卻并未停下腳步。
馬林梵多大戰、推進城酷刑、震驚世界的越獄行動……
無數次的九死一生，讓這位傳奇海賊的身體早已經不堪重負！
……
身爲船醫的印第戈很清楚。
那位【金獅子】——正在“失去”。
失去時間、失去生命、失去力量、失去地位……
還有——
失去霸氣。
早在洛克斯海賊團時期，【金獅子】就已經是使用霸氣的高手了。
然而随着頭疼病的持續發作，金獅子能夠凝聚出的武裝色霸氣越來越少，見聞色霸氣覆蓋面積也越來越小。
印第戈甚至可以确定，在未來的某一天，金獅子将會徹底失去自身的霸氣！
對于任何一位強者來說，這都無疑是緻命的打擊。
但，金獅子卻不這麽認爲！
“這是命運啊，印第戈……”
金獅子的臉色陰沉，卻仍舊在笑，低沉道：
“老子本想就這麽安靜地再謀劃幾年，然後展開對世界政府和東海的報複。”
“可你想想，老子遇見了什麽？”
“雷暴。”
“老子輸給羅傑的那一天，也有一場這樣的暴風雨啊！”
頭部的劇痛襲來，讓金獅子的話稍顯錯亂。
可核心的意思唯有一個——
“老子要擊敗雷暴雨，老子要擊敗羅傑！”
“呼……哈……”
“桀哈哈哈哈！”
大喘了幾口氣後，金獅子的臉上浮現出了标志性的獰笑。
“喂，印第戈，打開通訊！”
印第戈：“……”
他難得沒有表演滑稽的默劇，而是按照自家船長的吩咐照做。
趁着設施啓動的工夫，金獅子喃喃低語道：
“羅傑啊，聽說你被海軍關押的時候，就已經重病纏身，命不久矣了？”
“笑話！”
“被區區病痛打敗，你原來是這麽窩囊的男人嗎！”
“你打敗了老子，但又敗給了什麽亂七八糟的絕症，這豈不是說老子輸給了病痛？！”
“大海賊時代？真是笑死老子了，那是什麽無聊的東西！”
“老子……老子……”
“呼……”
金獅子長呼了一口氣。
再擡眼時，面前的屏幕上已然出現了許多張大大小小的臉。
他們都是地下世界的人。
軍閥、海賊、戰争家、軍火販子……
這些人中的不少，都曾和金獅子有過合作，因此當金獅子重見天日時，這些人也都在靜觀其變。
畢竟，時代變了。
舊時代的傳奇，究竟能否在新時代延續呢？
這些人都很清楚一個事實：
【金獅子】——老了。
沒人能對抗歲月，即便是曾經的“傳奇”。
“……”
“喂，蠢貨們！”
金獅子張開雙臂，面向着地下勢力的諸多豪強，朗聲道：
“老子舉辦強者大會的消息，你們都聽說了吧！”
“……”
屏幕那頭并沒有人說話。
或許是還在觀察，又或許是沒人敢觸怒一頭瀕死的獅子。
金獅子卻毫不在意，自問自答道：
“你們以爲，老子是想要再一次展現實力，讓你們認同老子？讓你們安心？”
“錯啦，大錯特錯！”
“除了那唯一的一個人之外，老子不需要任何人的認同！”
金獅子雙拳緊握，連周圍的空氣都猛地縮緊了些許。
他咧起嘴來，扭曲的氣息蔓延上了臉頰，勾勒出了猙獰無比的狂笑。
“你們想要看看如今的老子？好啊！”
“老子能展現給你們的，唯有一點——”
“恐怖！”
說到這裏，金獅子的腳尖一跺，名劍“木枯”裹挾上殘存的武裝色霸氣，竟直接将偌大的浮空島給劈開了一個大洞！
洞口直通正下方，從中湧出了狂暴的勁風。
狂風拂面，金獅子隻覺得無比暢快。
“老子絕不認同羅傑，所以你們都給我好好看着！”
“老子的這份力量，這份你們永遠也無法企及的恐怖！”
“桀哈哈哈哈哈！”
頌！
縱身一躍，直墜向地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