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九卿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氣,才能出現在拍賣場的座位上,她心下自嘲,身爲醫師的她,第一次覺得平安順遂的活着如此觸不可及。
周圍吵鬧不休,烈九卿的耳鳴愈發嚴重,朵朵在旁邊喊了她幾聲,才回神應了。
“您臉色又差了,我們晚會再來吧?”
“這次隻三樣,要是賣家幹脆,可沒時間回去。”蔣瑟眉頭緊擰,也覺得烈九卿這狀況撐不久,“你先别廢力氣了,拍不拍得到,離開都是場惡戰。”
這些人,沒安好心呢。
烈九卿戴着幔帽,看不見也聽的斷斷續續,似乎很快就要失聰了。
若是如此,隻靠觸覺,她怕是個拖累了。
烈九卿微不可聞的歎了口氣,“若如此,你們不要因我耽誤了離開的時機,我啊,死不了。”
是真的死不了。
莫淮摩挲着酒壺,點點頭,随口應下,“知道了。”
蔣瑟瞪大了眼,剛要反駁,莫淮掃了她一下,她當即閉嘴了。
這兩個深不可測的人護着烈九卿,她擔心個屁啊。
蔣瑟也不給自己添堵了,翹着腿磕着瓜子喝着酒,好不自在,完全不怕再被擄走一次。
對被下藥的事,她好像也知道些什麽,閉口不提,全當沒發生過。
阿胭遲遲不出來,不少人開始催促,先上來了一個童子,說是要七公子正聽曲,拍賣要晚一刻鍾。
在場之人都是爲了續命還陽散而來,命将絕之人不在少數,一聽見這話,誰能受得住。
人多,總有自信的,非要出頭,但幾乎也就隻來得及說上兩句罷了。
莫淮漫不經心的扣扣桌子。
烈九卿反應慢,微微偏頭。
“人又少了。”
人少的太快,太過異常,隻是這裏太多三石散,不知不覺早就或多或少迷人心智了。
“你們兩個在說什?就不能一次性說清楚?”
蔣瑟郁悶的不行,莫淮壓根不理她,烈九卿說不了什麽就開始咳嗽,朵朵瞪她,她倒覺得自己像個大惡人一樣。
阿恒回來,低聲和烈九卿說了幾句。
耳鳴嗡嗡作響,烈九卿并未聽清楚什麽,好在有莫淮救急,免了他們發覺自己的異常。
“告訴我,我處理,讓你家小姐少說幾句。”
阿恒一愣,後知後覺看出烈九卿顫栗的身子,他擔憂又不敢多言,便同莫淮道:“剛才我看見了兩位兵部之人,就跟了過去,發現了涼城官員,還提起了柳家的小幺公子。”
小幺公子和烈九卿有些過往交際,阿恒這才留心了。
“還說了什麽?”
“聽不清。”
他們帶了不少人,守着門口,這裏一通到底,隻能小心謹慎,聲音若故意放低,再好的功法也有些爲難。
柳輕舟的身體才是徹頭徹尾的枯槁。
烈九卿隐約聽見了小幺,她不禁一頓。
太多人爲了這續命還陽散而來了。
這次何止惡戰……
人就這一條命,除了那溫容不甚在意,誰不珍惜?
溫容?
溫……
烈九卿一刹那想到了溫容這名字,回過神來,有些模糊,阿胭一聲嬌笑就此打斷。
“奴家耽擱了各位時間,那就不多言了,直接開拍第一件物品——璇玑戒。”
楚衛擡眼,遠遠看見,瞳孔一暗。
莫淮起聲,“長情……”
是溫容之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