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九卿醒來的時候,還有一刻鍾,三月三就要結束了。
她想坐起來,做點什麽,怎麽都起不來。
她渾渾噩噩的躺在床上,唇間緩緩收緊,蒼白的指尖一陣尖銳的痛,她驟然捂住了心口,身體蜷縮在了一處。
好痛!
千刀萬剮也不過如此!
上輩子她分明被烈傾城囚禁數月,但那些痛也遠不至此。
她一身内力爲何消失無蹤,爲何變了容貌,爲了中毒,爲何記憶也改變了。
她若不是清清楚楚記着死前所經曆的一切,分的清楚前世今生,她根本不知道,她的記憶被改了。
到底爲何被改了!
"啊!"
心髒之處,青黑色的血脈瞬間猙獰起來,自手腕到手臂一直到了上半身,直至貫穿了後頸,沒入眼尾。
雙眼被啃噬,烈九卿痛苦的戰栗。
門被推開,莫淮快步過來,内力灌入,烈九卿許久無力說:"謝謝……"
莫淮拿出酒壺灌了幾口酒,"你該聽勸,養上一年再過來。"
"一年?"烈九卿苦笑,"若是等上一年,就算我活着,腦子也不靈光了,恐怕那些遺忘的過往會徹底想不起來。"
"……"莫淮不知道烈九卿是怎麽說服了顧謙,但這一路上,她真的幾次險喪命。
而如今……
莫淮看向她的銀發。
七十二金針全部入腦,就爲了維持清醒。
到底是溫容瘋,還是九卿更瘋?
"這些天,你就在此養着,需要的東西,我都已經準備好,但……奉勸一句,惜命。"
烈九卿還是忍不住問了句,"我和溫容相愛過?"
莫淮腳步未曾停留,"這個答案,要問你自己。"
消失的記憶,忘記的愛人,他就算說了,她的心還一如既往嗎?
烈九卿靜靜的躺着,捂着緩緩陣痛的心口,指尖慢慢合攏,"爲何所有人都隻字不提你……"
除了一句,溫容不過一個死人。
或許就是因爲他們完全不提,她才會如此在意……
爲何如此在意……
自宮變之後,九千歲成了一個禁忌之說,烈九卿忘記從哪聽到了這個名字,也不記得是誰說了溫容愛着烈九卿。
總之,聽聞這個名字後,她就反反複複的想起,也反反複複的忘記……
"溫容……溫容……"
他們如果相愛過,她的心爲何沒有任何反應?
不是說,若是深愛,靈魂會記住。
烈九卿漸漸撐不住了,又陷進了某個夢境裏,夢裏總是出現另一個名字。
傅子期。
她就好像在看别人的故事一樣,卻總在某個瞬間覺得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的。
她甚至會覺得她當真愛着伯牙……
黑暗來臨,雪花飛舞,一道身影快速出現又轉眼消失無蹤。
烈九卿一睡三天,等醒來的時候,天色難得放晴。
她側躺在床上,艱難的喝下湯藥,而後望着窗戶的位置。
朵朵無奈,"小姐,涼城實在太冷了,您是一點風都不能吹,您可要好好忍忍了。"
烈九卿低喃,"就是聞見薔薇花的味道了,你去幫我摘幾支……"
聞言,朵朵無奈,"我知道您喜歡,但您也隻能遠遠聞着啊。您一碰見花瓣就一身紅疹子,我哪敢給您拿進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