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溫容……”
黑暗之中,全身浸泡在藥泉之中的人,像是有了感應一般,嘴裏低喃着溫容的名字。
烈九卿的銀發在水中漂浮,渾身透明,手之處卻有一到深入骨的烙印,此時詭異的圖騰順着血脈幾乎逼近了心髒,她面露痛苦,睫毛顫動,想醒卻怎麽都醒不過來。
“溫容……”
“烈九卿,快醒醒!快醒醒!溫容要死了,溫容馬上就要死了!你怎麽能睡!怎麽能睡——”
腦海裏有個聲音仿佛從遙遠的天外傳來,一聲聲撕心裂肺,烈九卿的靈魂都跟着抽動。
可是,動不了……
無論如何都動不了……
那些血海分明遠離了,爲何還是覺得再不斷的深陷,沒辦法掙脫。
她好像要重新被拉回到那個可怕的場景裏,再一次輪回往複的經曆一遍又一遍。
溫容在等她……
溫容在等她去……
她怎麽才能醒過來……
深重的陰暗森林裏,凡人怎能找到潛藏在深淵之下的藥泉。
這裏是傳說中的存在,是骸骨遍地無人敢來之地。
安靜到連蟲蟻都不敢靠近。
烈九卿看見那逼近的血海,唯一清醒的意識開始渙散,一股強大的内力卻突然打進了身體,驅散了所有恐怖,慢慢調動起她的血脈重新運轉。
時間一點點流轉,烈九卿指尖動了動,她模模糊糊看見一個寬厚的後背,聞見一些微不可尋的海鹽味道,“你是誰……帶我去……去哪裏……”
“帶你找溫容。”
烈九卿模糊不清的聽見了,将死之人隻有所剩無幾的期盼。
“藥人之骨磨粉可救命……你……你取骨救他……靠近心髒的肋骨最有用……求你了……”
黑暗一陣陣襲來,烈九卿睜着眼卻看不見什麽了,她意識徹底消失。
背着烈九卿的男人腳步一頓,“顧徽因啊顧徽因,你的女兒,當真和你一樣決絕……”
沒了藥人之血,就用骨頭。
如此之情又如何?
不能在一起,就是不能在一起。
這天下,沒有例外。
偏偏烈九卿還是走了顧徽因的路。
爲了義,一往無前。
爲了情,舍生忘死。
烈九卿将涼城一切安排妥當,卻要命喪在溫容手裏。
他能制止,但制止了又如何?
如他一樣行屍走肉的活着嗎?
能死在一處,也算上天垂憐了。
跟随他的影子提醒,“海主,此次宮變與那些人有關,臧殷已經發現了您的痕迹,您若入城,會碰上他。”
“他從未見過本我,不會識得,你速速帶那幾個孩子離開。最遲明日,我會追上。”
說罷,他的身影就消失了。
如今,他要盡快送烈九卿到溫容身邊。
至少這樣,他們不會像自己一樣,黃泉路上都看不見心愛之人。
可笑的是他不能死。
因爲顧徽因要這天下太平。
他活的每一天,都得守着她的期望。
哪怕,他痛不欲生。
顧徽因,當真是心狠啊。
千歲府,他一進來,臧殷就察覺到了這氣息現身了。
“是你……她愛的男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