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九卿低聲笑笑,就算失憶了,藍桉還是藍桉,他骨子裏的那些禮教仍叫他做不出太失禮的舉動。
“你不用怕,這裏很安全,你的頭部傷勢穩定下來,淤血散開後,應當慢慢會想起來過去。”
藍桉指尖合攏,望着烈九卿的目光很難挪開,“你很了解我。”
這種感覺很奇怪,偏偏他就是這樣肯定。
烈九卿遲疑了片刻,慢慢點點頭,“我們相處很短,但你很好,是個讓人特别喜歡的人。”
“你也是嗎?”
“嗯,和你做朋友,很輕松。”烈九卿大方承認。
藍桉微怔,心裏空落落的,細微的酸澀讓他眉頭擰緊,頭開始劇烈的疼。
烈九卿扶他躺下,“不要想了,會加重你的身體負擔。”
給藍桉施針止疼後,烈九卿坐在了一旁,“睡吧,我陪着你。”
“我睡着了,你就會走吧。”
“會。”
藍桉溫聲笑了笑,“從前,我一定也很喜歡你這個朋友,你是個特别好的醫師,很顧及病人的情緒……”
他說着說着就累了,片刻罷了,他就睡着了。
烈九卿确定他很穩定,這才去配藥了,剩下的交給了小醫師。
楚衛來到了藥房,看她不斷的試藥,不禁走了過去,“宮主,不休息嗎?這些小事,交給其他人就行了。”
“剛才我找了些村民,他們的情況并不穩定,還得再穩定幾天。”
烈九卿臉上沒多少血色,襯的眼下黑青更明顯了。
楚衛沉默了片刻,淺聲問:“屬下能幫什麽?”
“不用,你去忙就行了。”
楚衛看着她辛苦,指尖微微顫栗,“宮主,其實你不必如此,這是詛咒,我們都活不久。”
他也是。
“等屬下死了,您也算自由了。”
楚衛隻是堅持着兒時的偏執,不想改。
烈九卿一頓,擡頭就對上楚衛深邃專注的眼。
他看她的視線向來如此,沒有男女的情緒,深到分不清楚是不是人的感情。
“我沒辦法見死不救,這是我的底線。”
“宮主想要自由,卻堅持底線,很矛盾。您想要的自由,不允許善良。”
大雨那麽大,楚衛的聲音比雨聲更沉。
隔了好一會兒,烈九卿才出聲。
“我知道。”
楚衛唇角一松,了然,“您還是爲了溫容,不委屈嗎?要犧牲這麽多。”
藍桉是精絕古國準國君。
救他一條命,未來不知道能換的什麽。
何況,關于精絕古國有太多離奇的傳說。
甚至有能活死人肉白骨之事。
烈九卿這些天翻閱了許多古籍,看過不少關于精絕古國的記載,她一定發現了什麽,才會把自己關起來那麽久。
她遲遲沒翻動的那一頁,就是關于活死人肉白骨的奇聞記錄。
烈九卿爲了溫容,别說不要命,她怕是連骨子裏的驕傲都能丢了。
溫容是她的命,他早就知道了。
烈九卿垂眼,靜靜的收拾着藥草,“就是我一次次說了,你也不會明白。楚衛,其實等你愛上一個人就知道了。”
“屬下知道您愛他,但屬下不明白,爲何您對他滿含愧疚?”楚衛視線灼灼,“您若是愧疚,那您對他的愛,不過如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