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馬車,橋上人的視線仍舊久久落在烈九卿的身上。
烈九卿摸索着墨镯,眉眼深邃。
這個百裏風月從一開始就讓她十分不舒服,這回再遇見,這股感覺更明顯了。
“以後,定要離他遠一點……”
烈九卿直接,百裏風月是個危險的人。
人都想活下去,可如果這種執念變得病态扭曲,也是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心髒上缺了一角,仍能活着,他所用方法恐怕是那些不能放在明處的。
烈九卿按按眉心,自嘲地笑笑,身子好了些,她好像就有心力關心這些無關緊要的事了。
不知道是不是經曆了一遭熱鬧,安靜下來後,烈九卿開始瘋狂地想念溫容。
他的音容笑貌都變得無比清晰,連帶着掌心的紋路到摩挲她唇間的溫度都該死的令人着迷。
烈九卿靠在馬車上,手臂撐着長椅,指骨拱起,她捂着半張臉,試圖擋住這短短幾日帶來的空寂。
“夫人,您是不是内息亂了?”
聽見畫意的聲音,烈九卿遲疑了片刻才意識到經脈有輕微的逆行。
靜心凝神,烈九卿很快就恢複了。
畫意放慢了馬車了速度,猶豫片刻問:“您是不是想千歲爺了?”
“嗯。”烈九卿按着心頭,總覺得整個人都被不安環繞,“這都好些天了,還沒傳來消息嗎?”
“聽聞是臨時變了道,消息可能沒那麽快傳來,不過您不要擔心。”
烈九卿突然通體冰冷。
這麽多年了,涼城都是去往幽州唯一的平坦的路。
若是臨時變道,那意味着他們要通過那些無人問津甚至被稱爲鬼域的地界。
呼嘯的狂風吹起漫天冰雪,入眼之處,一片銀白,無數不多的隻有那些高聳的杉木。
鐮倉看着漆黑的天幕,提聲道:“爺,路被封了,您暫且休息,屬下讓人去探路。”
溫容從巨大的帽檐裏擡眼,看着一望無際的山巒,眸光一刹那的松動。
風雪間,隐約能見遠方的城池,真是被繞過去的涼城。
涼城很小,幾乎已經看不見了,隐約隻能看見烽火台上淡淡的火光。
換條路走,去幽州的時間能減少三成,他也能早些回到烈九卿身邊。
可是,他都覺得兇險的路,他要怎麽說服自己,他的小姑娘并不怕……
“爺,可是想夫人了?要不要送個信過去。”
溫容搖搖頭。
“她每次離開我都要花幾天時間适應,這次時間會很久,要讓她習慣……習慣沒有我……”
他的聲音很低,輕易就被風吹散了,以至于鐮倉分不清楚他實在解釋,還是在自言自語地安慰自己。
鐮倉喉嚨發澀,“下回,要不要帶上夫人,走條平坦的路。”
溫容垂眼,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擋住了他眼底的黯淡,“哪有平坦的路。”
“有夫人在,您定會覺得條條道路皆平坦。”
鐮倉說着,似是不經意間道:“這幾日了,夫人都心事重重,沒有您,這走路都摔着了。”
溫容按按眉心,“命人傳個消息過去,隻說已安全繞過涼城即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