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九卿從内室走出來的刹那,端着藥碗的畫意微愣,視線久久停留在了她的臉上。
此時光暈淡淡正落在烈九卿身上,既溫柔,又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距離感。
這一眼,畫意不禁想到了初次見到烈九卿的時候,她即便不受寵,也是大家小姐,但眼底卻藏着桀骜不馴的野性和鋒芒。
隻不過後來,烈九卿誤會了溫容,把一切怨恨都發洩在他身上後,畫意才漸漸忽略了第一眼見到的驚豔。
随着時間的推移,畫意哪怕是見慣了溫容那樣容貌,仍舊會忍不住被烈九卿吸引,這感覺很微妙。
“我臉上有東西嗎?”
畫意回神,輕輕搖頭,“是屬下發現您臉色好了不少,看上去就像好了一樣。”
“……”
她是好了。
她不知道在泉水中具體泡了多久,但身上已經完全蠱蟲的影響了,甚至連帶着一些舊疾都恢複了很多,像脫胎換骨了一樣。
烈九卿看着潤澤許多的墨镯,眸色漸深。
墨镯變化得太快了,她心裏越發不安了。
從重生回來知道墨镯的詭異之處開始,這股不安就一直跟随着她。
這一次,不安更大了。
她甚至避免不了多想,溫容執意給她相憶,是不是相信了它們那些看似荒謬的傳說。
她終究隻知道一小部分,剩下的或許隻有溫容得知。
“夫人?”
烈九卿的臉色突然變得難看,畫意不禁擔憂,“是又不舒服了?”
“就是累了。”
這些天下來,烈九卿就是鐵打得也累了,何況疲憊的是心。
畫意把藥放下,“晚些要不要出府走走?明天是元宵節,不少外鄉人也來了,很熱鬧。”
烈九卿低聲笑了笑,“你平常都是勸我少出門,今天這麽主動,我可不能不給面子。”
說着,烈九卿就去換了衣裳。
這回,她沒像過去一樣穿着男裝,而是換上了尋常的女裝,墨色金底繡暗紋,是溫容最常穿的款式。
她随意地挽上了發,找了溫容的發簪戴好,拿上面紗擋住了大半容顔,這才披上了厚重的披風。
入目看過去,她好像隻是尋常的大家小姐罷了,看不清半點模樣。
畫意讓人準備了馬車,臨走前安排了書意照看好聶無憂,這才跟着烈九卿出了門。
錦衣衛這幾天都隻守在了千歲府外,卻時刻注意着來往之人。
烈九卿出府沒人敢攔着,不過她剛走,立刻就有人去給烈靳霆送信了。
一路上,車外熱鬧沸騰,烈九卿眼底卻不見半分光亮,就好像人間煙火和她沒有關系了一樣,死氣沉沉的。
到了熱鬧的街裏,畫意把馬車停下了,“夫……小姐,要不要出來轉轉?”
夫人這個稱呼,到底是不能被其他人聽見,萬一惹下禍端了,烈九卿定會受到連累。
溫容早就下了死命令,不能有半分纰漏。
烈九卿出來,身體一頓,回頭望了望身後。
畫意敏銳,立刻讓人過去查看了。
烈九卿走走停停,置身在了熱鬧之間,時不時會停下來看看街頭的小玩意兒。
拐角處有個老人家在做糖人,十分熱鬧,烈九卿不禁走了過去。
老人家做得精妙且栩栩如生,烈九卿不禁下意識伸手去看。
她沒碰見那隻兔子,一雙略顯蒼白的手就率先拿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