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大的臧殷,這一刻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怯弱,一瞬間卻又蕩然無存,他隻是靜靜望着烈九卿,在等一個回答。
烈九卿第一次見到臧殷,就感覺到了超出尋常的恐怖感,甚至就在剛剛她還很怕,可他此時的一句低語,她心頭的畏懼就消失無蹤了。
她怔怔地望着臧殷眉目如畫的容顔,想到顧徽音遙望東方的模樣,堅定道:“不後悔。”
她不是烈鶴信的女兒,生父不詳,她卻覺得,那個男人和大海有關。
她現在無心去查身世,但她肯定,顧徽音愛着她會愛的人,愛着她的父親。
烈九卿話音未落,脖子赫然被臧殷抓住,窒息感瞬間讓她大腦一陣花白。
臧殷的手不斷用力再用力,猩紅的眼底渾是憎恨,“爲什麽你要這樣對我……”
“王上!”
青酒連忙現身,“她不是小姐!”
臧殷指尖戰栗,烈九卿逃出一劫,捂着脖子大口地喘息,好不容易平息的控心蠱卻又叫嚣起來,嘴裏的黑血一點溢出來。
烈九卿沒打算阻止,爲了細細體會控心蠱的發作,她甚至想要蠱蟲如此瘋狂下去。
青酒看不下去時,臧殷已經出手,内力逼出了她體内殘缺不全的蠱蟲。
烈九卿看着地上在血裏快速消失的蠱蟲,突然問:“義父,藥人是不是可以救溫容?”
一聲鄭重其事的義父,臧殷的理智奇迹般地回來了。
“是也不是。”
“公主,控心蠱沒你想的那麽簡單。”
臧殷和青酒幾乎同時開口。
“是也不是……”
烈九卿仰頭,毫無血色的臉上露出一點點瘋狂,“藥人二十年就能養成,等我成了真正的藥人,是不是就能救他?”
臧殷淡漠道:“是也不是。”
青酒臉色一變,連忙道:“公主,您需要休息……”
烈九卿看向臧殷,“是不是要拿我的命換他?”
青酒不想他們再繼續下去,“王上,公主已經撐不住了,讓她……”
臧殷淡漠道:“是也不是。”
三句是也不是,烈九卿的心沉入了谷底。
臧殷每一句回答都叫她心驚膽戰,他好像在警告她,不要再問,問就是她不想聽見的答案。
烈九卿顫聲問:“控心蠱真的無解?”
“無解。”
烈九卿拳頭合攏,指尖幾乎摳進肉裏,她拼命克制着情緒,問:“義父,我還能問個問題嗎?”
明明驕傲到了骨子裏,偏偏爲了溫容一而再地示弱。
臧殷颔首,“你問。”
烈九卿啞聲問:“江湖上有什麽毒需要控心蠱和大量毒藥一同壓制?”
溫容對烈九卿沒有提起太多,不過烈九卿恐怕已經察覺到了什麽,隻是不太确定。
青酒想阻止臧殷多說,但心裏又有私心,希望她能趁早看清,可是溫容的胎毒注定了他的結局。
死。
臧殷垂眼,“你想問溫容的胎毒。”
“是。”
“你外公和你娘都不知道的毒,甚至連璇玑宮都查不到的毒,你怎麽能肯定本王會知道?”
臧殷笑笑,“小丫頭,溫容不想你知道,你至死都會查不到,還不如直接問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