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容昏睡了一天一夜,烈九卿擔心得不行。
“外公,他怎麽了?明明脈象沒有任何問題,爲什麽他還不醒?”
顧謙站在床邊,歎了口氣,離開了。
“心病還須心藥醫。”
“心病?什麽心病?”
烈九卿正要追上顧謙繼續詢問,床上的溫容有了動靜,她驚喜道:“你醒了?”
溫容伸手,顫抖道:“烈九卿……”
出了門,顧謙眉頭深擰。
顧謙其實不知道溫容幼年曾經曆過什麽,但每隔一段時間,他父親送他過來時,溫容都是一身傷,每次都是奄奄一息。
他也問過,不過那男人隻字不提,看得出他也很痛苦。
溫容小小年紀就比同齡人乖太多。
三四歲的時候,顧謙還見過他會露出屬于孩子的情緒,六歲以後,他就幾乎沒見過了。
除了會對烈九卿的事情上露出孩子獨有的占有欲,其餘時候,他都懂事得過分。
顧謙之所以這般看重溫容,是實實在在心疼這孩子。
他明明這麽好,卻如同被老天刻意懲罰一樣,生來就是受罪的,從未有過一件順心事。
老奴輕輕攙扶住他,“老爺,小容少爺這裏有小小姐照顧,您盡管放心。”
顧謙深深歎了口氣,“你說,萬一……萬一小容有個好歹,九卿會不會和徽音一樣想不開呢?”
聞言,老奴微怔,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老奴覺得,小容少爺會給小小姐一個安枕無憂的未來,定然會保她餘生順遂,不會讓她和四小姐一樣的。小容少爺和那位不一樣,他是看着小小姐長大的,這一路即便再艱辛,他每年都會偷偷回來看小小姐。二十二年來,小容少爺對小小姐,一如既往。隻這一點,就足夠證明他的心思了。小容少爺比您還要愛小小姐。”
顧謙深深歎了一口氣,“早知道他會走到這一步,當初我就該留下他,說不定我還能抱上曾孫。”
老奴太清楚顧謙這些年對溫容的心疼了,“您挽留了,是小容少爺清楚地知道留下來會害了顧家,他才堅持一個人西行,您就不要自責了。他知道您如此擔心,定然也會愧疚的。”
“他離開帝都時,當時也就十歲罷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麽撐下來的。”
顧謙低喃,“早慧的孩子苦啊,我倒是希望他是尋常人家的孩子,或許也不會命運多舛,能過得幸福許多,隻可惜了,他背負的遠比任何人都要多……”
這一天一夜,烈九卿過得很緊張,溫容一醒,她的心終于輕松了些。
下人送來了湯藥,烈九卿喂給溫容吃下去,靜靜陪在他身側。
“感覺好些了嗎?”
溫容喉嚨翻滾,雙臂圈着烈九卿,頭枕在她肩頭,搖搖頭,用着沙啞至極的聲音低聲道:“不好。”
他收緊手臂,顫聲說:“卿卿,我不好,一點都不好。”
烈九卿心都跟着發疼,“是做噩夢了嗎?”
這麽久了,溫容好像都沒能回神,一直陷在其中。
烈九卿五指鑽進他的發間,輕聲親親他的長發。
好一會兒,溫容小聲問:“你會一直疼我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