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意學的是殺人的功夫,處處讓着,謹慎想着如何殺不死人,心下有顧忌,必定不能全心全意,遇見普通的侍衛也就罷了,若是那些隐藏的高手,她可能會因爲這一息的遲疑就反殺,會是。
想想,烈九卿心裏頭一陣穿堂風。
她不要畫意再爲了自己死了。
人人都會護短,烈九卿也不例外。
她要畫意活着,别人又算得了什麽。
是非曲直之間,她做不到絕對公允。
烈九卿的心冷上一分,墨镯就燙上一分。
她越發冷靜、清晰的明白,墨镯在懲戒她的冷酷之心。
可這又怎麽了?
她不是仙人,能做到六親不認、大愛無疆。
她是凡人,注定有血有肉有根骨,更有私欲。
畫意遲遲沒有動手,一雙眼靜靜看着烈九卿。
見此,闖進來的女人大喝道:“敢在柳府如此嚣張,給本小姐全殺了!”
烈九卿雙手背在身後,扣住墨镯,淡漠道:“殺。”
畫意身影一閃,手起手落,人全都倒在了地上。
沒死,窒息暈倒了。
女人渾身一抖,在畫意逼近的時候摔在了地上,哆哆嗦嗦說不出話。
畫意處理好了,走回烈九卿身邊,唇角竟然笑了出來。
“您是不是覺得屬下被欺負了?”
她一向反應遲鈍,但剛才烈九卿看向自己複雜的視線,她卻突然懂了。
這個小姑娘爲了她放棄了底線。
烈九卿不是弑殺的人,但爲了她,她下了殺令,甚至不問緣由一心偏袒。
這種感覺,畫意從沒再誰身上體會過。
哪怕是琴意、棋意和書意,他們也從來不會因爲這一些些小事如此擔心她、護着她。
他們是随時會死的人,他們都足夠強大,能保護好自己。
和他們這些黑暗裏掙紮的人不同,烈九卿是活在陽光下的姑娘。
溫容和她都不會讓她手上沾上髒血,靈魂被業障淹沒。
“小姐。”
“怎麽不殺了?”
烈九卿擡眼,畫意将她敞開的外袍拉緊,看着她緊抿的唇角說:“屬下對是非的判斷來源于主子,主子說什麽就是什麽,以往是,如今也是。”
她眼睛從未像此時那麽深那麽溫柔,“小姐,您說什麽就是什麽,不必因爲屬下有所改變。”
烈九卿失落的垂眼,“以前哪有人敢這麽罵你。”
畫意莞爾,“别人說屬下一句,你都如此生氣,換成您家中那位,莫不是要翻天覆地了?”
聽出畫意調侃之意,烈九卿瞪大了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好啊,這才幾天的功夫,你都學會笑我了。”
眼看着烈九卿恢複了神采,畫意眼底的暖色重了,“屬下是實話實說……”
“雲野哥哥~~~我被欺負了,你要替我報仇~”
畫意的話音還沒落,院中女人一聲尖叫打破了主仆之間的溫馨。
烈九卿的目光從畫意身上移開,看向女人。
畫意目光一寒,冷冷的盯着那女人,下意識勾起大拇指拔劍,不想卻是空了。
她低頭,唇角緊抿,肌肉因此微微繃起。
女人是柳家二房小女兒,今年十九歲,仗着家世好挑三揀四不出嫁,在涼城很是張狂,獨獨對趙雲野十分小女兒姿态。
趙雲野一出現,她委屈的哭了,指着烈九卿和畫意就是一頓指責。
“雲野哥哥,你看他們主仆二人多嚣張,殺了你送我的貓不說,如今還這般欺負我,他們根本沒把咱們柳家放在眼中,你快教訓教訓他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