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九卿心神一晃,疲憊之下,怒意叢生。
“一件衣裳罷了,壞了就壞了,你最重要。”
斥責還沒說完,歡色一雙深邃的眼靜靜的看着她,沾着點點血迹的薄唇微緊。
“壞了,您會扔掉嗎?”
烈九卿揉揉眉心,很幹脆道:“會。”
溫容配得起全天下最好的,她怎麽會讓他穿一件破衣裳。
烈九卿想脫掉他的衣服,給他施針。
歡色艱難的擡手,推開了她,“在您看來,壞的、髒的、不好的,都隻配扔掉是嗎?”
歡色面無表情,壓低的聲線有些空曠,聽的烈九卿心裏一陣陣收緊。
烈九卿微微吐了一口氣,啞聲說:“人比衣裳重要。”
歡色自嘲的笑笑,撇開了眼,“人如果壞了、髒了、不好了,您也會這樣做吧。”
烈九卿一愣,歡色淡漠道:“是誰,都會扔掉吧。”
烈九卿其實已經很累了,見他情緒不對,無奈的歎了口氣,捧住他的臉,讓他看自己。
“阿歡,我剛救過人,也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我有些累,可能不能好好哄你。”
歡色唇角緊抿,眼睑低垂,不說話。
烈九卿雙手捧起他的臉,讓他看着自己。
“我雖然不能很好的哄你,但是一件壞掉的衣裳原本就配不上你。我要丢掉,沒有錯。我想要給你最好的、世間獨一無二的……”
“你也是這樣哄他的嗎?”
歡色嗓音冰冷,烈九卿愣住,歡色推開了她。
兩人之間陷入冰冷的安靜。
烈九卿看着歡色的側臉。
他眼前的碎發擋住了眼睛,烈九卿看不清他的情緒,還想說什麽時,殷甯敲門進來,送來熱水、綿帕,還有金瘡藥。
他想繞過屏風,烈九卿沒讓,自己出去端了進來。
歡色靠在床上,濃密的睫毛低垂,陰影将深邃的瞳孔全部擋住。
他将嘴裏的腥血一次次咽下去,還是有血流出來,順着唇角、下颚往下。
烈九卿回來,看見他擡不起手擦嘴邊的血,心裏難受,坐在床邊,拿綿帕給他擦。
歡色想拍開她的手,烈九卿直接握住,按在了床頭上。
“阿歡,你别鬧,我得給你治傷。”
“奴可以自己來。”
他一開口,血流出來,他狼狽的偏過頭,想擦,沒力氣。
烈九卿看見他脖子上的傷口很深,一偏頭,傷口猙獰,皮膚掀起,露出血肉。
她心疼,身體往前探,拿着綿帕給他擦。
他還想躲,烈九卿用了力氣,将他按住,“阿歡,聽話。”
歡色低聲笑了下,冰冷道:“主人不嫌髒嗎?”
他終于看過來,一雙深沉的瞳孔不見光亮,荒蕪一片。
烈九卿心頭憋悶的難受,“不髒。”
歡色靠在床頭上,唇角難得勾起一抹弧度,他指着傷口,似笑非笑道:“那您證明給奴看。”
烈九卿看着他,不知道該怎麽證明,“你想我怎麽做?”
歡色喉嚨翻滾,劇烈的咳嗽起來,血将他的唇淹沒,烈九卿吓了一跳,“你讓我……”
烈九卿剛想給他輸入内力,歡色反握住她的手腕。
“主人,您對溫容,也是這樣吧。”
歡色嘲弄的看着她,“您會對他千好萬好,讓他爲所欲爲,讓他亂了心神。就像您對奴做的一樣,讓奴誤會,讓奴也成爲您裙下之臣。可是,您能給溫容獨一無二,能給奴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