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九卿目光晦暗,停在那棵似曾相識的樹上。
這棵樹上長着的那幾片木耳是山裏少見的藥材,要求極爲苛刻,周圍如果沒有伴生藤草,不足夠陰濕,它應當是生長不了的。
如今看過去,這棵樹周圍隻有樹而已,生長條件完全不夠。
“叮噹……”
又是這鈴聲。
有問題。
她記得,有一種陣法會以一種特制鈴铛做陣眼,極爲考究。
她正要去查看,歡色走到她面前,“主人。”
這聲主人猶如古琴弦起,讓她心尖上一顫。
重生歸來,她相信,這天下間,除了溫容,不會有第二個人能撩撥她的心至此。
他到底是不是……
他半跪在烈九卿面前,伸手,“木簪。”
烈九卿睫毛一顫,同他對視,摘下,放在他的掌心。
“這是我家夫君所贈,要還給我。”
他聲音很低,表情很淡,“是。”
夜很黑,烈九卿不太确定他唇角那微妙的緊繃是否出現了。
他站起來,手上一動,桃花木簪猶如利劍,射穿了烈九卿覺得有問題的樹。
瞬間,“叮噹噹”的雜亂鈴音響徹,震得畫意、弦月兩人亮眼一花。
歡色也受到了一點影響,他隻是蹙了下眉。
發現烈九卿不好受時,他立刻就拿出手帕,隔着手帕捂住了她的耳朵。
他垂眼,深邃的眼看着她蒼白的臉,“定神。”
烈九卿擡眼,第一次離他這麽近。
他的眼睛狹長而深,瞳孔顔色深的不像話,像漩渦,很無情。
他的眼皮也很雙,幾乎和低垂的眼尾纏在一起,很多情。
這樣的瞳孔配上這樣的眼型,讓人一見不忘。
他的骨相和聲音已經足夠惑人,這雙眼卻更讓人淪陷。
烈九卿輕道:“你很像他。”
她擡手,去觸摸他的眼尾,“特别是這雙眼。”
她指尖靠近的瞬間,歡色松開了手。
然後,退後,和她保持了距離。
烈九卿的手指僵在半空中,緩緩合攏。
鈴铛聲止。
隻見半黑半紅的鈴铛被木簪死死定在樹幹上,已經裂開。
原本一地屍體消失,隻留下幾個骸骨,雨聲都變得格外清楚。
掃見那鈴铛,弦歌捂住發疼的頭,無力的低吟了聲。
“該死的……原來是苗疆靈籠教的迷陣……”
弦月好不容易好點,煩躁道:“我就說嘛,公子爲什麽到現在都沒追來,原來又是這個邪教。”
說着,他突然看向畫意,“你沒事吧……”
話都沒說呢,畫意立刻趕到烈九卿身邊,“小姐,您沒事吧?”
“沒事,阿歡傷着了。”
烈九卿看向歡色,他飛身躍起,用手帕包住木簪拔了出來,認真擦幹雨水,跪在她面前,恭敬的替給了她。
木簪很簡單,是溫容贈送很多東西的其中一個,上頭雕刻着薔薇花,簡單而漂亮,她很喜歡。
如今,木簪放在手帕上,被歡色捧着。
她捏在手裏,“你不必跪我。”
他将手帕握在掌心,藏了起來,淡聲說:“奴畜本該如此。”
一句話,烈九卿握着木簪的手一顫。
她重新将木簪遞給他,“那你聽話,爲我挽發。”
歡色擡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