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殿之上,你不也喝酒了嗎?”妙媛拿話嗆他,不喜歡他這副明明自己也做了卻讓别人先解釋的樣子。
“我是喝酒了,但你是一個女兒家,你喝那麽多酒做什麽?”
妙媛不想與他讨論這個話題,因爲心裏的無名之火無端的蹿了上來,“誰說女兒家就不能喝酒了?你這是歧視女兒家!”
寒墨抓住她的手臂低沉:“我沒有歧視誰,我隻是針對你。”
妙媛用勁的甩開了,生氣道:“什麽就隻針對我?方才在大殿之上你就針對我,現在出來了你還針對我?!”
他果真是變了。
“你這是何意?我在大殿之上何時針對你了?”這話把寒墨自己都給說懵了,他什麽時候在大殿之上做過什麽針對她的事。
“你沒有嗎?”妙媛伸手推他。
能讓平日裏和藹可親的小兔子在此刻爆發出來,可想而知她此時的心裏怨氣有多深了。
“你在大殿之上,從未擡頭看我一眼!你還在我喝酒之時,一杯接着一杯的和我比拼上了!”
“憑何你飲酒就可以,我飲酒就不行?你還說你沒有針對我?你便是針對我!你還歧視我!”
寒墨無奈的豎起兩隻手臂,任她推着嚷着,“你這真的是冤枉了。”
他何時沒有擡頭看她了?他一個晚上除了看她,還看誰了。他又何時與她拼上酒了?那不是看她喝酒負氣,無從撒怒,便隻能自顧自的飲酒自醉,麻痹自己嘛。
怎麽到她嘴裏,都成他的不是了。
“我可沒有冤枉你。”妙媛不想和他掰扯這些無意義的話,轉身就往閣台下走去。
“我還要去告訴師傅方才羽大将軍所做所爲呢,我先回去了。”
“慢着!”寒墨大步越過她,三兩步便将她下去的前路給堵死了。
他伸手抓起她的手臂,态度有些強硬,“今夜說不完,不許走。”
“憑什麽?!”妙媛生氣的看他。要說方才隻是無意義的争論,事情發生過去便也過去了,可是他此刻糾纏下去,隻會讓妙媛心裏的怒火越發旺盛。
但是寒墨性子也倔,他沒有解釋清楚的事情,他怎麽可能輕易的放她離開呢。
“待我與你說清楚你再走,我絕不阻攔。”
妙媛扭手撇開他的手,環胸以待,冷傲嫣然,“好啊,你說。”
她倒要看看他怎麽解釋。
寒墨上前一步。她皺着眉頭退後,“做什麽?”
她現在可不想靠他這麽近,她還生着氣呢。
“第一,我沒有不看你,隻是不想見你喝酒。第二,我沒有與你比些什麽,隻是見你喝酒心生不悅,因而多喝了幾杯,有些上瘾罷了。第三,你說的這些我都不認,因爲那不是我真正想表達的意思。”
妙媛眉頭漸漸舒緩了開,雖然知道他說的話才是事實,可是她也不可能這麽快就消氣了,頂多是沒有那麽氣了。
“第四……”寒墨清冷頓聲。
她驚詫不解,“你怎麽還有第四?”
前三個不是已經說的很明白了嗎?第四又想表達什麽。
“第四,你喝酒了。”
妙媛:“?!”所以呢。
“且你與慕容沣一起喝的酒。”
“??!”何意。
“且你喝醉了。”
“……”
“且引出來了這後面發生在閣台裏的一些事。若我不來,你是不是危險至極?你說,我應不應該生氣?”
妙媛一下子反應了過來,“你你你——!!”
明明是向她解釋他的所作所爲,讓她不要生氣的,怎麽現在越解釋還越解釋不清了呢。
她喝酒怎麽了?她與師兄喝酒怎麽了?她喝醉怎麽了?
發生這些事又怎麽了?又不是她自願的,他憑什麽生氣?
寒墨凝視着她的眼睛,沉聲說道:“你生氣的這些,都是莫須有的事,但我生氣的事,都是發生的事。”
妙媛:“……”
“所以,你不應該也向我解釋解釋,爲何今夜要飲酒?”
話被戳到了這個份上,她不想說也得說了。
妙媛幹脆破罐破摔,甩手生氣道:“那你是不是更不對?!明明是你在慕容師兄面前說,不讓他來教我習劍換成你來的。”
“可是我今兒個起了個大早去木槿山上找你,卻換來你一句沒空,任務繁忙?!”
“那我今夜晚上不開心,多喝點酒怎麽了?況且在那大殿之上,是你先變了個人的,又不怪我!”
寒墨一語中的道:“所以,你不開心的原因,歸根究底是我今晨爽了約,沒有教你習劍?”
妙媛重重落聲:“對!”
雖然是一部分的原因,但确實也是她不開心的原因所在。況且他方才說了那麽一大段話來證明他生氣了的原因是因爲她,那她也要說一些自己生氣了的原因是因爲他的話。
不然,她豈不是要若于他勢之下,占不到什麽理了。
寒墨拳頭捏了起來,心裏的怒火猶如滔滔江水,翻騰不已,“你……”
他想說些什麽,可是怒火壓下了他的理智,差點讓他失控了去。
妙媛有一瞬的害怕,“你、你怎麽了。”
他的臉色變得讓人恐懼,周遭的氣息有些陰沉,甚至腰間劍鞘裏的月心劍好像感知到了他的心緒不甯,正晃動着劍柄準備出鞘呢。
“啪!”寒墨猛的握緊月心劍的劍柄,擡眸冷寒的目光看着她。那一雙嗜血的眼睛,在月夜清明之下,俨然一副殺怒之态。
“啊!你!!”妙媛吓得往後退去,不懂他這是怎麽了,竟忽然之間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
寒墨在原地緩了半晌,好不容易才壓下自己胸膛的怒火,出聲道:“……沒事。”
不到一萬年,這血靈珠花的壓制力,便已經開始逐漸失效了。看來,他得重新想法子制住自己身上的傷,否則日後的修煉之路,怕是很難進行下去的。
“你…你别吓我。”妙媛顫抖着向前,伸出小手拽住了他的衣袖,擔心的不行。
“是不是,你身上的傷還沒有好呢?還是我說的話讓你生氣了?”
寒墨擡起墨眸看她,喉結滾動,“可是見我方才的樣子,害怕了?”
瞧她此刻戰戰兢兢的軟弱模樣,比地下跑的兔子看起來還要驚慌失措,可憐委屈。
“我…我沒有……”她搖了搖頭,她倒真的不是害怕他方才的樣子,隻是害怕是因爲她而讓他變成的那個樣子。
“那就好。”他忽而伸手将她大力的攬進懷裏。
“你……”妙媛吓得睜大了眼睛,隻聽見他的聲音落在耳畔,“沒有怕我就好。”
她要是怕了他,他真的不敢想,他會變成什麽樣子。
“我……”妙媛顫動着睫毛,緩緩的穩住了心神,安靜的待在他的懷裏,聽着他胸膛裏彼此起伏的心跳聲,心裏忽然就鎮靜了下來。
不管他變成什麽樣子,他都是那個可以爲了她而放棄一半修爲之力的大蛇不是嗎?
“曼珠……”他在她的耳邊,低聲叫她的小字,聽起來聲音有些哽咽,又有些歡喜交雜。
“快快長大吧。”
隻有她真正的成長了,或許才能明白他爲何今日會這麽的生氣。氣到……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