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羯小院内
島上的弟子輕輕敲了敲房門,開口說道:“雲羽師兄,師傅讓您去大殿一趟,說是有人對您下了戰帖。”
不過一會,房門便被輕輕拉開。房内的人,大步而出。
皓月清涼之下,隻見他一襲幹淨儒雅的茶白色圓領袍收腰,長發盤起,由一頂翠金色镂空發冠固定,滿臉孤高寡淡,氣質清塵。
“可有說了,是何人挑戰?”
那位弟子擡頭看了他一眼之後,便連忙的低下頭去,回道:“說是風菱軒上的慕容大師兄,向您發起的挑戰。”
“慕容……沣?”他低聲慢語,不知道想起了什麽,唇角輕勾。
這麽快,他們就發現了?
他倒是小瞧了這位,鬼族尊貴的小殿下啊。
那位弟子低聲,“是,雲羽師兄可要此刻過去?”
“嗯,你前面帶路。”
“是,師兄這邊請——”
……
潇琦閣内
軟榻上
妙媛撐着小腦袋有些苦惱,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怎麽感覺大蛇這幾日對她冷淡了許多呢。
今兒個找他練劍,他竟然說沒空?!
不是他自己承諾,說要教導她練劍一事嗎?怎麽這麽快就給抛之腦後了,簡直可惡。
“妙媛師妹——”慕容沣敲了敲房門,站在門口喊了一聲。
妙媛正覺得無聊呢,聽到他的聲音之後,連忙從軟榻上滑了下來,跑了過去,拉開房門。
“師兄,你怎麽來了?可是教我修煉來的?”
“不是,”他頗爲好笑的搖頭,“今日過來,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
“什麽重要的事?”
“我們去涼亭那兒說吧。”
正好今兒個天好,霞光滿天,涼亭那兒,落下的點點稀碎的光芒,看起來很是不錯。
“好啊!”妙媛笑着點頭,“正好我今兒個新泡的鮮靈茶還在那兒放着呢。”
她沒事就會坐在那兒喝茶的。
慕容沣轉身往那兒走去,“那感情好啊,師兄也能蹭上一杯。”
“師兄這是什麽話?您要是喝完了,您可以再過來拿的,我這裏多的是。大不了,我再讓草芙他們給我送。”
“哈哈哈,不用如此麻煩,師兄要是想喝了,就來你這兒。”
“好啊。”
兩人對面在涼亭内坐了下來,妙媛伸手給他倒了一杯鮮靈茶後,自己也捧着一杯熱茶坐了下來。
身後升起的暖陽穿過背後的墨竹,灑下大大小小片片碎碎的光輝,清清響響的墨竹聲在微風下相碰,聽起來煞是舒适清淨。
慕容沣品了一口鮮靈茶後,舒服的長吐了一口氣,“嗯,好喝。”
确實是比他們山上的需靈茶甘甜爽口,純粹自然。
這苦茶喝久了,雖然能一直适應它的苦味了,可是偶爾嘗一點甜,也能體會到外面世界的不一樣。
“師兄有什麽重要的事要和我說?”
慕容沣握着茶盞的手一抖,差點将茶水給灑了出去。
“怎麽了?”見他這樣,妙媛心裏先是一驚,後又有些着急道:“是不是我姑姑出什麽事了!?”
“不不不……”慕容沣連忙放下了手中的茶盞,說道:“和甯裳師長沒有關系,是你的事。”
“我的事?”妙媛不解,她的什麽事呢?
慕容沣看着她那雙純淨的眼眸,話到嘴邊,又有些不忍心開口了,“師…師妹……”
“嗯?”妙媛全神貫注。
“你…你以後,可能不能跟在我身邊修煉和學習了。”
“爲什麽?!”妙媛激動的站起身來,胡亂猜測道:“是不是我做了什麽事,讓師兄您不高興了,所以您以後不想帶着我一起學習了?還是師傅那邊說了什麽,讓我……讓我離開倉齡山,不要我了?”
“怎麽會呢!”見她說的越來越離譜,慕容沣好笑的站起身來,“這都什麽和什麽啊,師傅幾時說過不要你的話了?”
妙媛低頭喪氣的坐了下去,嘴裏小聲呢喃着,“他就是不想要我……”
自打撞見了那件事後,她再也沒有去拜見過他。是以,她這個徒弟不像徒弟,敵人不像敵人的,他怕是覺得她很是棘手,不好處置吧。
恐怕,他老人家心裏,巴不得她能離開倉齡山,打道回府呢,免得她留在這裏,再把他的秘密給抖落出來。
“這是什麽話?”慕容沣聽到她的低聲後,有些不滿的呵斥她。“師傅心裏可是一直記着你呢,你又是他的關門弟子,可莫要胡思亂想,給自己徒增困擾。”
“我可沒有……”
他都要殺她了,還是她自己胡思亂想嗎?
“好了好了,你别想那麽多。”慕容沣在她對面的位置上,重新坐了下來,說道:“此番過來,确實也是要說這個事的。”
“你也知道奎銀一事,師傅收下他了,便留在了風菱軒上。”
“啥?!”妙媛猛地擡起頭來,有些不可思議,“收……收下他了?”
壞了壞了,這下可壞了。
他一路走來,可對他們鬼族地獄埋怨痛恨呢,此番留下了他,以後可不得報複他們鬼族地獄啊?
“師妹别擔心。”慕容沣忙揮手示意她放下心來,“師傅留下他的第一個條件,就是讓他忘卻前塵往事,莫要記着先前的怨恨與痛苦,也莫要留戀……”
妙媛擡眸看向他,心底隐隐猜測,也覺着實難開口。
“莫要留戀……”慕容沣輕歎出聲,“之前的情。”
“什麽?”妙媛輕聲,即使是猜到了,可是心底依舊是波瀾微起,難以平複。
“師傅讓他忘掉親情,國情,以及生死之情。尤其是在人族發生的一切,包括他的家人,兄弟,以及君上。”
她緩緩低下頭去,一時之間,腦海裏面想到的東西有太多太多了。
忘掉一切容易,可忘掉這一切的情,談何容易呢?
那些都是真真正正,切實所發生過的事情,自己親身經曆的感覺,如何能輕易的說忘記就忘記呢?
如果是她,她又怎麽可能做到呢?便是讓她忘掉她的父君這一條,就比殺了她還要難受。
她,反正是做不到的。
可是奎銀他,竟然能夠答應了下來,那想必他當時的處境,别無選擇吧。
不知爲何,妙媛此時此刻突然開始同情起他了,忽而懷疑自己這件事做的,究竟是對還是不對了。
“師妹也别憂慮太多,各人有各人的命法,我們是強求不得的。”
“師傅的意思是,讓他日後跟在我的身邊修煉學習,而師妹你呢——”
他話音頓了頓,擡頭正好與妙媛的視線對上。
“以後跟着師傅學習。”
妙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