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琥殿
殿寝内
妙媛一進來,就見白常姐姐正喂婕桠喝藥呢。她急忙上前,“我來吧,白常姐姐。”
“小殿下回來了?”白常起身,将手中的湯藥遞給她,“可見着孟婆娘娘了?”
“見着了。”
“孟婆娘娘好不好?”
妙媛小心翼翼的彎下身子,給婕桠喂藥道:“她沒事的,白常姐姐不用擔心,我下去的時候啊,孟婆娘娘還在那兒和幾個鬼卒打牌呢。”
“打牌?!”白常笑了,“不愧是孟婆娘娘。”
到哪兒都能吃得開。
妙媛也跟着笑了,可是看到床榻上婕桠剛喝進去的湯藥,又吐出來時,臉色變了,“怎麽會……”
白常也驚住了,連忙上前,從袖子中掏出一塊小方帕子,替婕桠小心的擦着嘴角,“小殿下不必擔心,她喝進去一點便是好的。”
這幾天一直是這個樣子,靈丹靈丹吃不下,術法術法不管用,現在就連這搗碎了的湯藥都喝不進去。
珝玼長老天天過來,各種各樣能想的法子全想了,能用的藥花也全部都用了,就是不見她醒過來。
妙媛慌亂的放下手中的湯藥,拉着白常去了一邊,低聲問道:“白常姐姐,你告訴我,婕桠的身子是不是真的救不回來了?”
白常爲難的表情看她,“小殿下……”
她又該怎麽告訴她,如果婕桠一直這樣喝不下去湯藥,醒不過來,怕是真的就難了。
妙媛有些酸澀,紅了眼眶,“珝玼爺爺怎麽說呢?沒有其他的法子了嗎?”
“珝玼長老說,若婕桠今日再醒不過來,喝不上這湯藥,怕是無力回天了。”
“什麽?”妙媛怔怔的目光看她,眼眶中的淚水在打着轉,要掉不掉的,好生可憐。
若是喝不上湯藥,便無力回天了嗎?可是她現在醒不過來,又如何喝的下這湯藥呢?
妙媛不敢想象,要是婕桠真的離開了,她會怎麽樣?那是她母親的身邊人,是陪了她母親幾百萬年的身邊人啊,她還在等着婕桠給她講她母親的故事呢。
白常有些心疼的伸出手扶着她,“小、小殿下,您别擔心,會好的,婕桠一定會好的,隻要我們把這湯藥喂下去就好了。”
“可是她現在根本就喝不進去。”
“沒事的小殿下,喂進去一點也是好的,隻要還有希望,就一定能救婕桠。”
妙媛點了點頭,擡腳走到榻前,重新端起湯藥,小心翼翼的給婕桠喂着。
可是湯藥還不進嘴中,便又見那褐色的藥湯從嘴角流下,沾染了衣領被褥,搞得一團的糟。
妙媛眼淚忍不住的落了下來,端着手中的湯藥顫抖道:“婕桠……你、你可能聽見我說話?”
“我求求你了,你喝一點吧,你就喝上一點也是可以的,你不喝……你不喝會死的啊婕桠……”
“小殿下?!”白常連忙上前,從她的手中端過湯藥放在一旁,轉身給她擦着眼淚道:“别哭了小殿下,慢慢來吧,沒事的,她會好的。”
“嗚嗚嗚……”妙媛看着躺在床榻上,虛弱的連湯藥都喝不進去的婕桠難受極了,“她是不是因爲靈力缺失的原因,所以身體才虧損成這樣的?”
白常見她這個傷心的樣子,真擔心她會做出什麽沖動的事來。
她開口安慰道:“小殿下,她的身體虧損有不少原因所導緻的,但是靈力缺失,隻是其中之一。您不用過多的介懷,下屬會盡最大的努力,讓她今日醒過來的。”
“可是她現在,連我的聲音都聽不見……”妙媛将眼角的眼淚給擦幹淨,手往被褥下面伸去,抓住了婕桠的手。
她不相信,婕桠會一直聽不見,隻要她一直說一直說,她總歸會聽見一句的。
妙媛一邊緊緊的握住婕桠的手,一邊不斷的和她說話道:“婕桠,你快點醒過來吧,我好想和你說說話,聽你講我母親的故事。”
“我知道,這十幾萬年以來,你受苦了,但是你很堅強婕桠,在沒有人認識的人族裏,你堅強的活了下來,堅強的度過了每一個孤寂的日夜,熬過了每一個年節的四季。”
“我真的很佩服你婕桠,所以現在,你也會堅強的活下去的對不對?”
“你一定要快點醒過來啊,隻要你醒了,我答應你,我一定給你報仇,親手讓你殺了龍柏,以報這十幾萬年被囚之苦,被奪靈力之恨。”
“嗯……”被褥下的雙手被人緊緊握住,床榻之上,婕桠發出難受的嘤咛聲來。
“婕桠?!”
“婕桠你醒了……”
妙媛緊緊的反握住她的手,傾身上前,靠近她的臉前,“你、你是想說什麽嗎?”
“王……”婕桠費力的睜開沉重的眼皮,看着面前似記憶中的主子,眼睛止不住的紅潤了起來。
“王,我好想你啊。”
妙媛鼻尖一酸,眼睛又紅了,“婕桠,我不是母親,我是曼珠。”
“曼、曼珠……”
“是,我是曼珠,你先别說話了,我去拿湯藥過來給你喝,隻要你喝下去了,你一定會好的。”
妙媛起身便要走,雙手卻被人用勁的拉住。她回過頭去,就見婕桠用力的撐着身子看她,“小、小殿下……”
疼。
真的很疼。
她的整個身子疼得好像要廢掉了一樣,可是她能再見到小殿下,能再見到主子的孩子,她就覺得很開心。
婕桠哭着笑道:“我…我沒事,我…我想和您說話,小殿下。”
“你想說什麽?”妙媛急忙的握住了她的手,“等藥喝了,待會再說行不行?”
婕桠搖頭,另一隻手也緊緊的反握住了她,生怕她跑了一樣,握的很緊很緊。
白常也不由得紅了眼睛,上前将她的軟枕豎立着,墊到婕桠的身下,扶着她的身子半坐了起來。
“想說什麽便說吧。”
“白常姐姐?”妙媛有些呆呆的表情看着她這一系列的動作,腦袋好像一下空了一般,沒有意識了。
婕桠微微擡頭,感激的看了白常一眼,随即看向妙媛,忍着胸腔的不适,低聲:“小殿下,下面…下面我要說的話,請您聽好了。”
“婕桠……”妙媛一下子怔住了,就這樣傻傻的目光看她。
“妖王身死,絕不是叛族那麽簡單,單憑孔雀族與鳥羽族兩族之力,怎可殺我妖王?他們一定用了什麽見不得人的法子,才逼得我王降伏。”
“婕、婕桠……”
婕桠用盡全部的力氣,握住了她的手,紅潤的眼眸裏,盡是深深的仇恨感,“小殿下,您一定要……要查清楚這裏面真正的兇手是誰,是誰殺了妖王,是誰讓我的那些族人們死的死,傷的傷?!”
“是誰,又逼迫的您早産,差點早夭?!”
“還有……”
婕桠湊近妙媛,死死的磕着牙齒,想要說些什麽痛苦的東西來。
妙媛連忙低下頭去,将耳朵轉向她,想要聽的更清楚一點。
“當心,帝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