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簾被掀開,裏面空空蕩蕩的,隻見二皇子長孫熙嶼一個人端坐在馬車内。
侍衛連忙低下頭,行了一禮,“卑職見過二皇子。”
“不必多禮,讓我們進去。”
“是是是……”侍衛轉身跳下了馬車,對着守門的其他守衛,說道:“放行!”
守門的侍衛紛紛讓開,行了一禮。
淩晨這才坐上馬車,駕馬駛進皇宮城中。
馬車内
妙媛艱難的從座位底座下,鑽了出來。
長孫熙嶼好心的拉了她一把,說道:“你想進宮,隻能如此。”
“我、我知道了……”妙媛坐到一旁的位置上去,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擡頭說道:“不管怎麽樣,還是要謝謝你。”
“無妨,隻要你是真的與你家人走丢的就行。”
妙媛連忙點頭,“我真的是與家人走丢了,才想找人幫忙帶我進去的,我沒有撒謊。”
這話也是半真半假。
畢竟她也是真的進去尋找黑常去的,那也算是與家人走丢了,不過找人幫忙,也隻是爲了協助自己進去罷了。
長孫熙嶼看她警告道:“若你騙了我,你應該知道下場。”
“不會不會,”妙媛連忙擺手,面露真誠可愛道:“我真的隻是進去找個人,一找到人,我馬上就走。”
“那最好。”
“嗯嗯,你、你放心。”
兩人一路無話,直到進了皇宮城中。
馬車也緩緩的停了下來,淩晨轉身對着身後馬車内的人說道:“殿下,前面就到了大殿的方向了,我們應該下來了。”
大殿莊嚴,是不容馬車通行的,他們得下來腿走過去。
妙媛有些慌張的看向馬車外,一望無際的皇宮城内,望不到邊,到處都是宮女與太監的身影。
他們手裏拿着金色的托盤,一同走進大殿内。那裏,絲竹悅耳之聲徐徐傳來,即使夜色昏暗,也不擋大殿的金碧輝煌。
“下車吧。”長孫熙嶼出聲提醒她。
她緩緩點頭,但是坐着的身子紋絲未動,她想着不管是從身份還是禮儀上面來說,都應該讓他先下去才對。
長孫熙嶼見她沒動,自己也沒在說什麽,而是緩緩的上前,掀開了馬車簾子。
妙媛有些詫異,他方才幾步之間,好像滑動過去的,而不是站起來走過去的。
他,好像一直是坐在某一個東西上面的。
她還沒有猜測出那是個什麽東西的時候,就見跳下馬車的侍衛淩晨,又叫了幾個太監過來,将他一起給擡了下去。
“這……”妙媛不可思議的睜大了眼睛,看着那因車外風大而吹開的金絲羊絨蜀褥露出來的木質輪子,才恍然知道他這一路都坐在木輪子上。
“你還不下來?”淩晨見自家主子穩妥了,這才轉過身來看着馬車内的妙媛說道。
“不不不……”妙媛将所有的疑問埋入了心底,擡腳下了馬車。
“我下來的。”
長孫熙嶼側頭看她,“我還以爲,你想随着他們一起要去馬廄呢。”
“啊?”妙媛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直到看到一旁走過來的侍衛,牽走馬車後,才明白了他的意思。
去馬廄應該是要馬匹吃草,也是馬匹它們最終的歸宿地。
可她是人啊,不對,她是鬼啊,她去什麽馬廄?吃什麽草?
“不不不,我不去、我不去,我…我想去那兒。”
妙媛指着那燈火輝煌的大殿方向,指着那些進進出出的宮人們,表達自己的想法。
長孫熙嶼輕笑一聲,“你倒是會得寸進尺。”
帶她進來,已屬不易,竟還想要踏進大殿,參與青山台盛宴?
妙媛怕他不帶她進去,急道:“我真的是來這找我的家人的,他們真的受邀在裏面參宴呢。”
淩晨見狀,便問道:“那你是哪家的小姐?令尊幾品官?叫何名?”
“我…那個……”妙媛揪着裙角,有些緊張,不知該怎麽回答。
“怎麽,不方便說嗎?”
“我…不是……”
“行了,走吧。”長孫熙嶼轉動木輪,帶頭往大殿的方向走去。
淩晨看她哼了一聲,跟上他們家主子走了。
徒留妙媛一人,待在原地手足無措。
“跟上來。”突然,長孫熙嶼的一句話好像讓她活了過來。
妙媛高興的跑上前去,“好,多謝二皇子殿下。”
孟婆娘娘說了,在旁人的屋檐下,就要低頭。人能屈能伸,方爲正道。
長孫熙嶼挑眉,看了她一眼,輕勾唇角。
淩晨有些生氣,這個女人一路未見叫一句殿下,此刻讓她進去,她倒是知道低頭了?
大殿内
此刻已被裝點的絢爛多彩,明亮白皙的水光球高高懸挂,長長如瀑布的紅綢高垂落下,比皇族後裔嫁娶還要濃重莊嚴。
青山台上,擺放着一排極具重工的樂器雙排編鍾,兩名身着漸變提花曲裾袍的舞女,正在妩媚妖娆的敲擊着編鍾,奏出優美動聽的曲子來。
台下,兩排擺放着規整而謙卑有序的桌案,由上到下,由前到後,足足擺了有百來桌了。
客人們也陸陸續續坐好,低笑着說着最近的趣事,談笑着府上的哥兒小姐們。
妙媛一進去,就着急的尋找黑常與白常的身影,可她看了一圈了,一個人也沒看見。
難不成,黑常與白常姐姐都還沒有進來嗎?
“見過三皇子——”所有人陸陸續續的起身,低身行了一禮。
“諸位客氣了,落座吧。”長孫熙嶼微微低首回了一禮,便滑動着輪子,走到一旁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所有人随後落座,看着他身後跟着的妙媛,竊竊私語道:“那位女子是誰?”
“這可是第一次,二皇子下山帶了個女子回來。”
“可不是嘛,也不知這是哪家的小姐,有如此好的福氣。”
“什麽福氣不福氣的,二皇子的腿至今無法站立行走,廢人一個,如何能給那位女子幸福呢?”
“說的也是啊,不是說二皇子上山學習中,也有大師在治療他的雙腿嗎?”
“是呢,這都十多年了吧,怎麽就不見好呢?”
“廢了吧,不然怎麽可能治不好?”
這些話音傳進了妙媛的耳中,她有些不敢看面前人的臉色。
不過讓人失望的是,長孫熙嶼聽見恍若沒聽見一般,疏離而矜貴,淡雅而清冷的姿态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聲不吭。
妙媛低頭看着自己的繡花鞋,心中不斷祈禱,快點出來吧,黑常與白常姐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