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瞿相當時看似無意說了句我命改了,其實是在設局,爲的就是今天?”
回去的路上,宋煜在跟劍靈溝通。
“按照結果看是這樣的。劉彤陰魂被殺,已經魂飛魄散,那個藏在暗中的人,也已被那小道士找到,根本不是對手,下場必定很慘。”劍靈道。
小道士……
想到那張老臉,宋煜咂咂嘴。
“可如果我今天沒來看熱鬧呢?”
“這件事和你沒什麽關系,那小道士布的是長局,沒有這次還有下次,對方隻要聽說你改命,必然忍不住想要出手試探,無論何時何地,隻要出手,就一定會掉進小道士設好的陷阱。”
“也就是說,瞿相并不知道我改命了?隻是跟大總管一樣在釣魚?”宋煜臉兒有點黑,合着我又成餌了呗?
“他憑什麽知道?那小道士雖然能力不弱,也算有幾分手段,但伱命格早已被圖圖隐藏起來,他又不是神仙,憑什麽能相你的面?”
“……”
明白了,又是一個陰險狡詐……不對,是足智多謀的慈祥長者!
想起李朝恩臨走之前跟自己說過的那番血腥味十足的話,再看今天發生的事情,愈發跟自己之前推斷相吻合。
有些人即使動不得,有些事即使不能提,也并不代表李朝恩就此躺平認輸。
雙方在一定層面上的鬥争,或許一直在進行,從來就沒有中斷過。
所以如今印章在不在他手上,已經不重要了。
李朝恩出發前不管是否把他推到台前,也都不重要。
那群人不管怎樣都不會放過他!
因爲他已經是李朝恩這一系的人了。
印章的秘密或許是雙方鬥争的核心目的,而在這過程中,幹掉對方身邊的人,削弱對方力量,同樣也是必不可少的重要環節!
所以李朝恩出發前最後一次跟他交流,提都沒提印章一嘴。
隻跟他說,面對敵人,隻要有把握,能按死就直接按死!
這其實是一種無奈之下的選擇。
對宋煜來說,從他在寒江城出名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入局了。
“或許……這才是圖圖把我從舒适的世界抓過來的真正目的吧?”
他在心裏思忖着。
幸好有蘇朝雲,有瞿相這些人相助,讓他沒有那種孤軍奮戰的感覺。
甚至截止到目前,始終沒有暴露出修行仙法的他,在某種程度上更像一個看客。
無論敵我,都沒人特别把他當回事。
屬于那種“我們要殺你,但是和你沒關系”。
這就他媽的……很棒!
要不你們先打着?
我慢慢修煉。
試探什麽的也該告一段落了吧?
最好誰都别把我放在眼裏,也别把我當回事,我隻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帥哥而已。
……
……
不知道爲啥來,也不知道爲啥回去的孫志平心裏很郁悶。
他是真的不想和宋煜走在一起。
光是那種來自别人的怪異眼神,就讓他渾身不得勁兒,跟無數隻螞蟻在身上爬似的。
“這麽熱的天氣,我坐在公廨裏面處理處理文件,沒事看看書不好嗎?爲什麽要跑出來看人掉腦袋這種血腥的事情?”
啪!
一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孫兄!”
孫志平臉兒頓時一黑。
他這人從小就對同性的肢體接觸十分反感。
最讨厭的就是宋煜這種動手動腳,勾肩搭背的家夥。
在此之前,他才華橫溢,武功高強,也沒人敢這樣對他。
如果說這輩子有哪件事是最讓他後悔的,大概不是沒能獲得蕭晴的青睐,而是去了一趟寒江城,認識了宋煜這個家夥。
他有些别扭的扭了下肩膀,沒扭掉。
隻能黑着臉問了句:“什麽事?”
“請你去教坊司喝酒!”宋煜一臉大方的說道:“大家都去!”
幾個戰字科銅牌自然高興的很,頓時紛紛出言附和。
“宋總管請客,那必須得去!”
“今兒高興啊!我們親自送了那位最後一程,必須得喝酒慶祝一下!”
“教坊司好啊,嘿嘿嘿,要不是宋總管帶着,咱都沒資格去!”
宋煜心說豈止是送那位最後一程?
都他麽魂飛魄散了好吧!
之前想通很多事情之後,他也就索性放開了。
這就好比兩軍交鋒,除了少數人,那幾十上百萬的士兵當中,又有多少想要打仗的?
可身在局中,除了一往無前的往前沖,還能做什麽?
不如光棍兒一點,幹就完了,誰怕誰?
有本事把我弄死,說不定還能回去當我的成功人士呢!
孫志平聽到教坊司這三個字,先是本能的小腹一熱,那地兒确實好!
不過轉頭反應過來,看着宋煜:“你?去教坊司?”
宋煜滿臉疑惑地看着他:“你去得我爲什麽就去不得?”
其實進入教坊司也需要一定身份,像他們這種“七品小官兒”正常情況下是沒資格的,不過規矩這東西,從來都是給隻能講規矩的人準備的。
像他們這種監妖司的人,别說銀牌,就算鐵牌想想辦法都能進去找樂子。
孫志平道:“你去教坊司,那晴……晴總管會怎麽想?不行,我不能跟你一起去,她肯定會遷怒于我!”
宋煜:“……”
他摟着孫志平肩膀,輕輕拍了拍,道:“孫兄啊,你想多了,我去教坊司,不過就是請大夥兒喝頓酒,然後聽聽小曲兒,看看舞蹈,陶冶下情操,并沒有其他意思,聲色場所,不是隻有色,還有聲……”
“嘿嘿嘿,對,有聲!”戰字科的楊賀翔思想不知道跑偏到哪兒去了,一臉猥瑣笑容。
“對對對,光有色是不行的,沒有聲的話,跟一條死魚有什麽分别?忒沒勁!”另一個戰字科銅牌擠眉弄眼。
宋煜看了眼這幾個混蛋玩意兒:“你們少來曲解我的意思,孫兄,别那麽矯情,咋的,跟蔣淩雲去得,跟我就去不得了?”
孫志平最終還是選擇了妥協,他覺得自己是被宋煜跟一群戰字科的好色之徒裹挾了!
如果回頭晴兒生氣怪他帶壞宋煜,他是有話說的!
……
……
教坊司的華麗房間内。
一群穿着清涼充滿魅惑的年輕姑娘,正合着樂曲,扭腰抖臀擺胯伸腿。
曲聲靡靡,舞姿翩翩。
一旁彈琵琶的,奏古琴的,撥弄筝的,輕輕打鼓的姑娘們,也都顔色豔麗。
宋煜幾人在喝酒。
幾個戰字科的混蛋還在那遺憾,爲啥沒能見到金部郎中的家眷。
按照他們的說法,劉彤那些妾室有一個算一個,都堪稱人間絕色。
宋煜卻壓根沒去想那麽多,他拉着孫志平和這群戰字科的人過來喝酒,也是有原因的。
回頭官家那邊一旦做出決定,臨安府雲海武館成立就得提上日程。
光靠高俊、黃騰和趙風清這幾個人是不行的,人數太少,也鎮不住場子。
即便到時候張帆從寒江城抽調一些武師過來,也還是不行。
必須有那種無論身份地位還是自身修爲,都很強大的人坐鎮才行。
因爲這件事兒官家即使答應,也不太可能光明正大站在台前去支持。
那會讓北齊爸爸不高興的!
你趙國不老老實實發展經濟,居然還想“辦軍校”?
是不是想被打屁股?
既然不能太過高調,那麽這家“民營企業”就必須得遵循江湖上的規矩。
而江湖……很大一部分應該是被江湖科的嚴彥控制在手中。
如今已經知道他是誰的人,宋煜很清楚,那老東西肯定不會讓自己舒心。
在派系鬥争面前,胸襟格局都是扯犢子,不把對手都弄倒、弄死,我怎麽發展?
在這種情況下,朋友,尤其像狀元郎這種朋友,就顯得尤爲重要了!
監妖司不同于刑部、戶部和禁軍這些地方,它屬于那種權力大,自由度高的部門。
到時候自己隻要把孫志平,楊賀翔這群人拉過去給自己站台鎮場子,那些想來找茬的,踢館的,盡管來就是!
不管玩兒明的還是玩兒陰的,老子都讓孫兄奉陪你們到底!
既然需要好兄弟的支持,不付出點代價怎麽能行?
别說一頓教坊司的酒,就算天天請,宋煜也樂意。
或許是對宋煜的酒量有心理陰影,孫志平一開始有些放不開。
但那些姑娘們的舞姿太優美風騷,曲樂太動聽撩人,身邊陪酒女孩兒們的聲音太溫柔,動作也太放肆!
他漸漸有些迷失在這種感覺中。
尤其這地兒對他來說,已經并不陌生。
點的姑娘都是“老相識”。
放縱使人快樂。
很快,他便和身旁這名出身官宦家庭的姑娘吟詩作對起來。
溫香軟玉在懷,一切煩惱都會忘掉。
幾個監妖司戰字科的混賬可沒有這種文采,一個個都是粗人。
一幫狗東西興緻上來之後,紛紛借口不勝酒力,帶着姑娘就跑了。
房間裏很快就剩下宋煜跟孫志平兩個男人。
孫志平摟着那個曾經的官宦小姐,斜眼睨着宋煜道:“賢弟怎麽如此規矩?莫不是怕你家那位不高興?”
他有點喝多了,腦子沒平時那般清明,人也變得有些浪起來。
宋煜笑笑:“小弟孑然一身,家中隻有幾個侍女,哪有誰會不高興?”
不怪孫志平嘲諷,從頭到尾,他确實一直規規矩矩。
身邊姑娘見他相貌俊朗談吐不凡,倒是很樂意親近一下,但他卻連人小手都沒碰一下。
穩如不行。
孫志平面色發紅,看着他道:“你小子少跟我來這套,你也不是個什麽好東西,你說,你這樣接近我,是不是想要讓我爲你做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