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船後幾人适應了好一會兒,才找到那種陸地行走的感覺。
高俊說道:“大船看似平穩,可水上終究還是不同于陸地,差點不會走路了。”
田旭道:“估計那群常年在水上讨生活的人,時間久了也會不習慣。”
黃騰一邊跺着腳,一邊咕哝道:“哥,咱下船幹啥?有這時間修行會兒不好嗎?”
宋煜看着他道:“你呀,也得多見識下外面的世界。”
黃騰道:“我長那麽多見識沒用,有哥在就夠了!”
宋煜笑道:“那你以後不娶親不成家了?”
黃騰撓撓頭,笑眯眯道:“娶親之後也跟着哥!”
高俊微笑看着這一幕,眼裏露出一絲羨慕。
這種純粹的兄弟感情,是任何人都想擁有的。
想到這,他瞥了眼田旭,突然有點想揍這小王八蛋一頓。
時間過去這麽久,再遲鈍的人也反應過味兒來了。
這小子可能很早就已經抱上了宋煜的大腿,虧他還很多次爲這個機靈的小表弟感到開心呢,媽的,自己的腦袋瓜子果然不怎麽樣。
稍微有點兒蠢!
四人在港口租了輛馬車,一路無話,進入城中找了家不錯的館子。
進去點了幾道招牌菜,要了壇酒。
等着上菜過程中,外面突然進來一個蒙着面紗的高挑女子。
雖然看不清楚長相,身材卻是極佳,進門後,第一時間往宋煜這桌看過來。
看清宋煜長相後,沒有任何遲疑,走過來看着宋煜說道:“這位公子,方便聊兩句嗎?”
女子聲音略帶幾分沙啞,有點類似宋煜曾經某個煙嗓女朋友。
宋煜擡頭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這位小娘子,我們認識?”
此時店内客人不算多,但也有幾桌,已經有人好奇地往這邊看過來。
女子輕聲道:“我是黑風水寨的。”
聲音很輕,就連同桌的田旭都沒能聽清。
高俊和黃騰倒是聽清了,但都一臉茫然,宋煜之前也沒和他們說起過這事兒。
聽到這話,宋煜把身子往後一靠,似笑非笑看着這蒙着面紗的女子:“沒聽說過,你有事嗎?”
女子沒想到宋煜會是這種反應,面紗後兩道柳葉眉微微蹙起。
宋煜幾乎等于明擺着告訴她——我聽說過,但我沒興趣!
她深吸口氣,道:“想和伱單獨聊聊,方便嗎?”
宋煜看了眼左右幾人,道:“不方便。”
身邊黃騰面無表情,高俊和田旭一頭霧水。
心說館主才出寒江,名聲怎麽就已經傳到這裏來了?
還有這黑風水寨又是個什麽組織?怎麽聽名字就感覺不像好地方呢?
女子隔着面紗,看着宋煜淡淡說道:“人都說義薄雲天煜公子,爲人仗義四海,不僅劍術高明,還才華橫溢,爲江湖中人之表率,莫非連這點薄面都不願給我嗎?”
“還是說……煜公子覺得我是個女人,不配與您說話?”
“我看船上那些姑娘,一個個都崇拜您崇拜得……”
宋煜身邊的黃騰先是瞄了眼面色冷下來的宋煜,随後毫不猶豫站起身,擡手就是一拳,打向這女子胸口。
轟!
拳風呼嘯。
恐怖的拳罡在空氣中發出一聲音爆。
這女子倉促還手,一掌拍向黃騰的拳頭。
啪!
一聲清脆聲響。
下一刻。
女子踉跄着往後退去,撞倒一張椅子,撞歪了一張桌子,一屁股坐在地上。
稀裏嘩啦。
桌上碗碟同時掉在平整的石闆鋪就的地上,摔得粉碎。
女子面色慘白,面紗背後的額頭瞬間冷汗直流。
“你算什麽東西?也敢威脅俺哥?”黃騰大怒,罵道:“若不看你是個女人,一拳砸爛你的腦袋!”
店裏面刹那間一片死寂,靜得落針可聞。
下一刻,一桌膽小的食客紛紛起身,朝着外面跑去。
剩下那兩桌也都一臉警惕,随時準備離開。
“你聽說的事情挺多,是不是還聽說我是個很弱的人,除了會點劍術,就剩下一張嘴巴比較厲害?”宋煜看着坐在地上的女人淡淡說道:“但是我有兄弟呀。”
其實就在黃騰動手瞬間,高俊半邊屁股也已經擡起來了。
黃騰個憨憨都能聽出她是在威脅宋煜,他又怎麽可能聽不出?
隻是因爲對方是個女人,一時間有些猶豫,不知該不該動手,結果黃騰這小子是真不管那個,管你男人女人,敢威脅我哥我就揍你!
這會兒店家也被驚動,但卻站在那邊不敢過來。
女子剛剛跟黃騰拳頭接觸的那隻手都在顫抖,剛剛那一下……差點讓她當場噴出一口血來。
而且她清楚,就這,也是對方手下留情了。
隔着面紗,她眼中帶着幾分驚恐,看着那身材高大如狗熊般的少年,想不到宋煜身邊竟有如此可怕的年輕暗勁高手。
看上去似乎都不到二十歲!
“煜公子,您誤會了,我沒有任何惡意,過來找您,也是爲了道歉。”女子聲音有些痛苦的說道。
“從停船到現在,最多也就一個時辰,你就知道了我的身份,這倒沒什麽,蛇有蛇道,鼠有鼠道,但你所謂的道歉……就是這種方式?”
宋煜面色冷淡的看着這名女子:“你确定是來道歉的?”
“對不起,是我說錯話了……”女子似乎想解釋,但最終還是選擇了幹脆認錯。
黑風水寨本就是這裏的地頭蛇,像她這種本該被官府通緝的身份,卻敢光明正大進入城内,其實已經足以說明他們在這一帶的勢力和影響力了。
結果沒想到遇上真正的狠茬子了。
這位傳說中剛剛崛起不久的年輕人,自身未必有多強,身邊卻帶着高手,是條真正的過江龍。
“你走吧,我不管你是來做什麽的,回去告訴你身後的人,我記住你們黑風水寨了。”宋煜看着她道:“還有,把損壞的桌椅碗筷錢給一下。”
面紗女子:“……”
她扶着倒掉的椅子慢慢起身,調息了一下内力,好一會兒,才像是緩過來,從身上掏出幾塊碎銀子,放到一旁桌上。
看着宋煜苦笑道:“是我平日驕縱慣了,今日多有得罪,還望煜公子海涵,以後有機會再給您賠罪!”
說着對宋煜屈膝行了一禮,然後正對着宋煜,緩緩退了出去。
直到她身影消失在外面,店裏面的緊張空氣才突然像是緩解了幾分,隻是那些食客和店家看向宋煜的眼神,都變得充滿畏懼。
原本還需要一會兒才能上來的菜,速度也快了很多。
出了這種事情,宋煜幾人也是無心在此地久留,簡單吃了一口,酒都沒怎麽喝,便從這裏離開,往港口方向返回去。
……
……
城内最大青樓群芳居的天字号包房内,此刻氣氛歡愉而又熱烈。
黑風水寨二當家林霄坐在齊王府孫管事左手邊,正滿臉賠笑的勸酒。
“孫先生高風亮節,不與我們這群小人物一般見識,此舉着實令人感動,小人敬您一杯!”
孫管事拿起酒杯輕輕沾了下唇,然後放下,先是看了眼坐在右手邊的一名國字臉中年人,然後看向林霄說道:“林二當家既然把常押司給請過來,見外的話就不要多說了,我與常押司也是多年老友……”
國字臉中年人頓時微笑着點頭:“孫管事擡舉了,能夠認識孫管事,那是我的榮幸。”
孫管事微微一笑,看着林霄接着說道:“但我有一事不明,二當家能否給我解解惑?”
林霄歎息一聲,道:“我知孫管事要問什麽,這事兒說來晦氣,前些時日,我家老四遇到個人,那厮平日便遊手好閑不務正業,不是個好人……”
孫管事嘴角微微抽了抽,面色不變,心說你一個水賊是怎麽好意思說别人不是個好人的?
“那厮跟我家老四說有一筆大買賣……”
“誰成想竟然有眼無珠沖撞到了王府的寶船,這他……我們都吓壞了,然後吧,手底下那群夯貨不懂事,一個個無法無天慣了,那種潑皮無賴的性子,就自作主張在那耽擱了一會兒,幸好沒有釀成大禍,否則我們黑風水寨萬死難辭其咎啊!”
林霄确實是讀過幾天書的人,雖然長相兇惡,但說起話來條理清晰,邏輯分明。
他端着酒杯站起身,看着孫管事道:“我就不說被人給坑了這事兒,孫管事大人物,肯定也能明白,今日林某在此,爲這事給孫管事以及船上的貴人賠罪了……”
說着哐哐哐連幹三杯!
銀子,見面的時候就通過常押司偷偷塞給這位孫管事兩張百兩銀票,加上今天這頓酒席,回頭再找幾個頭牌的姑娘……沒有個三百兩銀子根本下不來。
這都還沒去計算常押司這邊的人情,真他娘晦氣的要死,喪到家了!
此時此刻,林霄的内心深處,對那個鄭三也是恨之入骨。
……
……
鄂城内。
蒙着面紗的女子腳步稍微有些踉跄,來到一套普通的兩進小院門口,擡手輕輕叩了幾下門。
四長三短。
一會兒功夫,一名年輕小厮快步出來,把門打開,往左右望了幾眼,這才把女子放進來。
女子來到後院,一進屋便忍不住沖到個臉盆前,一張嘴,哇的下吐出一口鮮血。
屋子裏一名五旬老者驟然起身,來到女子身旁,皺眉沉聲問道:“怎麽傷這麽重?”
女子彎着腰,又呸呸往外吐了幾口血沫子,慢條斯理從架子上扯下一條面巾,輕輕擦了擦嘴角,這才說道:“那宋煜身邊有個年輕人,看那長相,應該是資料上說的寒江城雲天武館館主黃平之子黃騰。”
“他傷的你?”老者眼中閃過一絲殺機。
女子點點頭,嗯了一聲,進到裏間小廳,慢慢坐在椅子上,接過老者遞過的一粒療傷丹藥,就水服下。
半晌,才長出口氣,道:“那年輕人好厲害,看着還不到二十歲,一身氣力……卻應該已經達到暗勁五六級水準,我不是他對手,若不是他手下留情,我感覺自己能被他一拳打死。”
老者皺眉看着她道:“也就是說,這次沒能試探出那宋煜深淺?”
前面那個被屏蔽的EZ,是鄂zhou(州)我也不明白這有啥好屏蔽的,不太理解。
大家夥看到這别忘投投推薦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