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閻煥猛然一驚。
林焱居然還能催動真氣?
他的經脈不是已經斷裂了嗎?
爲什麽會這樣?
難道他沒中毒?
根本來不及細想,閻煥連忙向後飛退開去,同時雙掌連環朝前方拍出。
轟轟轟……
閻煥所拍出的每一掌,都蘊含着雄渾無比的恐怖勁氣。
而林焱已經在電光石火間沖到他的跟前。
繡春刀法!
樓蘭橫斬!
霸道的刀氣之中,裹攜着嫁衣神功的天雷地火之威,刹那之間便撕裂了閻煥拍出的數道掌氣,然後繼續以犀利之勢橫斬下去,撕裂開對方的護體罡氣。
大宗師的護體罡氣,對修爲低于他的人來說。
那就是一道難以逾越的氣牆。
可對于同等修爲,且擁有同品階内功功法的對手來說。
護體罡氣不過是消弱對手一兩成的攻擊而已。
所以!
閻煥的護體罡氣在林焱的跟前,幾乎是形同虛設。
同樣的。
林焱的護體罡氣也會很容易被閻煥破開。
隻不過看兩人之間誰的内功品階更高,削弱的威力就更大一些而已,但絕對無法做到僅憑護體罡氣便擋下對方的攻擊。
千鈞一發間。
閻煥的身體一個平沙飛雁,雙腳向後飛蹬出去,讓整個身體如同平撲在虛空中。
林焱的樓蘭橫斬擦着其身體下方一斬而過。
他腳步一止,轉手旋刀。
森寒的刀光撩轉之間,又以一種刁鑽的角度斬向閻煥的雙腿。
而這時。
閻煥突地如旱地拔蔥般,身體筆直地朝着高空中飛去。
林焱見狀,腳掌一踏屋頂,右手擡刀直指天空,整個身體如同陀螺般旋轉着追上去。
高空中的閻煥反身一掌拍下。
雄渾的掌力籠天罩地。
可是!
在林焱那飛鑽而來的犀利刀光之下,閻煥的掌氣就像是紙糊的一樣,瞬間就被鑽開。
“什麽?!”
閻煥心頭再次一驚。
同樣是大宗師,而且他還是大宗師巅峰之境。
霸道的一掌,竟被對方如此輕松破開?
難道對方也是大宗師巅峰,而且修煉的内功心法品階還在自己之上?
至于繡春刀法,閻煥自然是知道的。
上乘三品!
與他剛才施展出來的掌法是同樣的品階。
所以。
林焱隻可能是在心法品階上比他更強。
該死!!
來不及多想。
閻煥身體向後一仰,在高空中完成了連續後空翻,再次避開林焱那飛鑽而來的繡春刀法。
林焱則是順勢打出幾道犀利的指氣,但全都被閻煥躲過。
同時。
閻煥反手便是連環十三掌拍出。
每一道掌印都有着崩山裂石之威,從不同的角度轟向正準備繼續沖上來的林焱。
林焱的身影在這些掌印之間左突右閃,靈活矯健。
锵!!
穿出掌印籠罩的範圍後,林焱手中的繡春刀驟然一轉,刀鳴之聲,震蕩而出,刹時之間,十幾道林焱的身影出現在四周,以不同的招式朝着閻煥斬去。
閻煥根本無法在第一時間分清楚哪一個才是林焱的真身。
他還是首次碰見能在輕功上遠勝于他的人。
來不及細想。
閻煥也以巧妙的身法接連躲閃着所有攻擊。
可就在下一秒。
沖上來的一道虛影在即将臨近之時,卻是突然一化爲三,瞬間發起三招不同的犀利刀法攻擊。
“什麽?!”
閻煥再次大驚。
虛中三顯虛身!
這是化境輕功才有可能做到的極緻身法。
眼前之人……
竟掌握了一門化境輕功?!
閻煥即羨慕又嫉妒。
他追求化境武學已經三十餘年,可卻連邊都沒摸着,否則也用不着冒天下之大不韪,用三百個孩童來修煉血祭之功。
噗哧!噗哧!噗哧!
盡管閻煥已經全力閃躲,可還是被命中三刀。
這三刀原本全都是朝着要害去的。
可是!
閻煥在電光石火間以詭異的身法避開了要害。
這短暫的交手已經讓林焱明白。
眼前的閻煥果然不是以前那些對手可比的。
此人。
不僅内力深厚,而且輕功高明,戰鬥經驗也極其豐富。
想要取勝,得用奇招!
呼……
在虛空中拉出一連串殘影,林焱再次追着閻煥而去,而且瞬間在虛空中出現十幾道林焱的模糊身影。
其咽喉間,熾熱的真氣瞬間湧至。
沒有任何遲疑。
在靠近閻煥一丈左右的地方,後者正準備繼續閃轉騰挪時,音爆之聲已然從林焱的口中掀爆而出。
破玉嘯!
“吼!!”
漏鬥型的聲浪,瞬間籠罩過去。
這一次可是林焱全力暴發,以大宗師巅峰境的嫁衣神功全力催動,威力之強,遠比在破廟中時強出百倍不止。
令虛空都扭曲震動起來。
而且!
這種漏鬥型的聲浪,沖擊威力要比朝四周擴散開去的那種更強。
因爲它更加集中。
轟然間。
那讓虛空都扭曲起來的恐怖聲浪,一下子将閻煥籠罩其中,并且形成恐怖的雷爆音,震蕩在整個縣城上空。
下方一片荒廢的屋子,也被這聲浪襲卷進去。
砰砰砰……
砰砰砰……
這些屋子全都是觸之即毀,飛沙石走,煙塵狂飛。
閻煥受到正面沖擊。
盡管擁有大宗師巅峰的修爲,但是,他也在這聲浪中臉色大變,不得不運轉内力強行抵抗。
而下一秒。
林焱手中的繡春刀已經飛斬而出,那犀利森寒的刀光,仿佛月華匹練橫貫長空一般,朝着閻煥的脖子橫斬而去。
瞬華消逝!
林焱飄然落回縣衙屋頂。
閻煥身首分離,以不同的速度朝下方墜落而去。
林焱右手橫刀,刀尖處正好接住了閻煥的首級。
那張臉還保持着剛才應對破玉嘯時的痛苦神情。
【叮!擊殺大宗師境閻煥,獲得6點武道值;身爲錦衣衛總旗,額外增加12點武道值。】
【可用武道值:101】
“這就是大宗師巅峰嗎?”
林焱輕喃着。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胸口。
那裏,釘着三枚泛有幽綠光芒的暗器。
就在剛才。
他一擊斬殺閻煥時,對方竟是在承受着破玉嘯的同時,以詭異的手法将三枚淬毒的暗器打出,精準地打在了他的胸口。
要不是有金絲軟甲和圓滿境的橫練鐵布衫。
林焱就算斬殺了閻煥。
自己也得受傷。
“大宗師之間的交手,果然是稍有不慎,便生死立分。”
看着那泛綠的暗器。
林焱運轉真氣包裹在手掌之上,整隻左手微微泛着紅光,讓其手掌看上像是紅玉制成的一般,輕輕晃動間,還能看到零星的紅光溢出。
随即,林焱以清風拂葉手将淬毒的暗器收起。
既然閻煥這麽會用毒。
那留着這三枚淬毒的暗器,用來對付晉南王也不錯。
其實,林焱現在依舊保持着萬毒不侵的狀态,因爲在進入縣城之前,他已經喝過浸有五色避毒珠的水。
不過!
爲了确保萬無一失,他還是施展了清風拂葉手。
此刻,月華照落在林焱那單手托刀的身影之上。
而在刀尖一端。
閻煥的首級正在滴血,将刀身都已經染紅。
林焱随手一甩刀。
閻煥的首級抛空飛起,而刀身上的鮮血則是瞬間被甩掉,整個刀身上再也見不到半點血迹。
這也是神兵利器與普通兵刃的巨大區别之一。
好刀!
刀身上是不留血迹的。
劣刀!
才會在殺人之後,還在刀身上留下滲人血迹。
下一秒,閻煥那抛飛而起的首級落到了林手中,被他單手提起。
然後飛身落入院中。
搜查了閻煥的身上。
可惜。
閻煥的身上并沒有秘籍和神兵利器,就連毒镖也沒有多餘的,隻有幾千兩銀票和一些碎銀子。
一掌将閻煥的身體拍成齑粉,林焱重新飛回縣衙屋頂。
轉頭看向閻煥來時的方向。
“晉南王,罪人閻煥已伏誅下黃泉,你還不出來解釋清楚?還是說,你當真與閻煥同流合污,擄掠孩童,用以修煉邪功?”
他的聲音再次回響在平山縣城中。
縣城中的所有人都聽見了。
那些丢失孩子的百姓,一個個無不是激動起來。
“他……他說的果然是擄掠孩童,我們家寶兒有救了!有救了……”
“沒想到,竟是那個前來赈災的晉南王的手下幹的好事,真虧我當初還夾道歡迎他們的到來,真是一個畜生啊!”
“哼!擄掠孩童?晉南王的手下?那晉南王恐怕就是幕後的指使者。”
“這些該死的狗官!!”
縣城中那些沒有逃難離開的百姓,無不是怒罵不已。
這段時間。
不僅僅是災情影響着他們。
有孩子的人家,更是人心惶惶,坐立不安,連一眼都不敢讓自己的孩子離開視線,甚至不敢讓孩子出門。
饒是如此。
還是有不少人家的孩子被賊人擄走。
而現在。
他們才知道,竟是與晉南王有關。
城中的百姓對晉南王是又怒又恨。
可是。
他們什麽辦法都沒有。
隻期望着這個在平山縣城中直呼晉南王的人,能爲民做主,除暴安良。
平山縣的縣太爺,也已經從睡夢中驚醒過來。
此刻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來回在屋裏走着。
“完了完了,這下完了,連晉南王身邊的那位大高手都已經伏誅,這來人肯定是更厲害的大大高手,如果讓他知道我協助晉南王他們……
“我……我也是沒辦法啊……”
縣太爺焦急無比。
“老爺,興許沒事的。畢竟那個人未必能查到你身上。”
“是啊,老爺,你身爲地方父母官,接待從皇城來的王爺,那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至于那位王爺做了什麽,你根本不知道啊。”
兩位姨太太安撫着縣太爺。
縣太爺一想。
是啊!
自己接待晉南王,那是自己該做的。
晉南王是誰?
那可是從皇城來的王爺。
他要做什麽。
自己一個小小的七品縣令,哪管得了王爺?
“對對對,這就是最好的借口。”
縣太爺露出喜色,贊賞地拍了拍兩個姨太太豐碩之處,拍得兩女嬌莺初啭地依偎在縣太爺懷裏。
“嘿嘿嘿……借口已經找好了,就看最後誰能獲勝了。”
縣太爺一副搖頭晃腦,勝券在握的樣子。
“要是晉南王獲勝,那我什麽都不用做。
“要是這新來的欽差大人獲勝,那我就把一切責任全都推到晉南王身上去,反正跟本老爺沒關系,哈哈哈……”
縣太爺根本不知道。
他與兩個姨太太的這些對話,已經絲毫不差的落入林焱的耳中。
不過!
此刻林焱根本沒空搭理他。
“晉南王,你既然不肯現身,便是默認了罪名!”
林焱的聲音繼續回蕩長空。
呼……
其身影從皓月之前一掠而過,朝着閻煥來時的方向飛去。
他知道,晉南王一定在那邊。
既然晉南王不肯現身。
那就隻能他親自去尋找了。
總之!
一定要趕在陰時之前,将晉南王找出來。
不然,那些孩子可能就沒命了。
此刻的縣城某處。
晉南王的眉頭輕輕皺着,臉上也露出一抹怒色。
“哼!就算來的是錦衣衛大宗師,也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内将閻煥斬殺,難道來的不止一個大宗師?”
這個猜測讓晉南王的臉色愈發陰沉下去。
準備了這麽久。
眼看着隻差最後一個時辰,便到了陰年陰月陰日陰時,那時,便可以通過血祭之法,将自身體内的血液淬煉成超凡入聖之血,從而成爲真正的超凡入聖強者。
可是!
隻差最後一個時辰而已。
偏偏錦衣衛的人找來了。
而且,晉南王很快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由始至終。
那道聲音連喊了自己數次,卻從未提及過“錦衣衛”幾個字。
這不符合錦衣衛辦事的風格。
難道來的不是錦衣衛?
是六扇門?
東廠?
西廠?
都不像!
晉南王發現,他竟有些拿捏不準來的到底是什麽人了。
“哼!攪擾本王,真是該死!”
晉南王冷哼了一聲,一副打定主意,就在此地等到陰時至,然後血祭那數百孩童,以助自己完成淬血,成就真正超凡入聖的淬血之境。
到了那個時候。
一隻手就能滅殺所謂的大宗師!
就在這時。
晉南王的神情驟然一變。
轟隆!
一聲震響傳來,晉南王感覺地面都在劇烈晃動。
“晉南王,出來吧,我知道你在下面。”
悶雷震響之聲,穿過厚厚的地面傳下來。
晉南王看了一眼被關起來的那些孩子,尤其是重點看了一眼那個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血引子,真恨不得将他們現在就血祭。
可是!
時辰未到,若是現在血祭了他們,根本無法達到足夠的效果。
也無法借此淬煉凡血,達到超凡入聖之境。
而且。
血祭有一個不短的過程,需要整整六個時辰。
如果來人沒有發現這裏,倒是可以繼續等着。
可現在!
對方顯然已經發現了,如果不解決掉來人。
根本不可能完成血祭之法。
“哼!本王倒要看看,到底是誰在外面?”
冷哼一聲。
晉南王朝着外面走去。
圓月之下。
林焱迎風而立,看着被自己一刀斬成兩半的倒塌屋子。
他能夠感應到。
這屋子的地底下有一道很強悍的氣息,還有很多若有若無的雜亂氣息。
所以。
基本可以斷定,晉南王和那些被抓的孩子就在下面。
所以他才斬出了剛才的一刀。
這一刀,足以逼出晉南王,同時也不會波及關押在下面的孩子。
而在外面一戰,也不至于波及那些孩子。
果然!
僅僅片刻,晉南王一臉怒色地破開倒塌的屋子,從廢墟中一躍而出。
“大膽!既然知道本王在下面,還敢弄塌此地,你是想要活埋本王,忤逆犯上嗎?”一出現,晉南王便先給林焱扣上一頂帽子。
可說完後。
他錯愕地發現林焱穿的居然是一身普通百姓的衣服。
難道來人隻是一個江湖中人?
不對!
雖然身上穿的是普通百姓的衣服,但手裏拿着的卻是繡春刀。
眼前之人。
是錦衣衛!
而且,是一個他從未見過的錦衣衛。
很年輕的錦衣衛。
恍然間,晉南王一下子想到了破壞過他好事的錦衣衛總旗林焱。
可是,不對啊!
那個錦衣衛總旗林焱隻是先天境武者而已。
那此人……
難道是錦衣衛才招納的大宗師高手?
還有。
第二個大宗師呢?
沒有!
這附近根本就感應不到第二個大宗師的存在。
難道之前是此人獨自斬殺了閻煥?
怎麽可能?!
就在這時,林焱将手裏提着的閻煥的首級扔到了晉南王的腳邊,并且擡起手中的繡春刀,直指晉南王。
“晉南王,你與閻煥狼狽爲奸,擄掠孩童,欲以血祭之法來修煉邪功,你,當真該死!”
晉南王看清楚腳下的首級後,不禁雙眸驟然一縮:“你到底是什麽人?”
林焱雙眸凜冽:“我,黃泉殺神!今日,送你下黃泉!”
林焱的聲音回蕩在平山縣縣城的上空。
整個縣城中的百姓都能聽見。
他根本不指望北鎮撫司能審判晉南王。
所以。
他已經決定,以黃泉殺神之名,親自判對方死刑。
這種垃圾。
沒資格繼續活在這世上。
哪怕他是皇親國戚。
也罪該萬死!!
呼……
不再多言,林焱将化境的踏月留香施展開來,以快到極緻的速度朝着晉南王飛沖而去,皓月照耀之下的虛空中,頓時留下一串飄飛的殘影。
仿佛一條黃泉橫挂九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