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你到底去了哪裏？”潘美霞蓦然擡起淚眼，卻看到錢多多往回收的雙手，她先是當場怔住，後迅速抓住錢多多的雙手，淚水控制不住直往錢多多的手掌心上掉，錢多多感受着掌心傳來的燙意，苦澀感瞬間湧落而來。
他咬着後槽牙，不斷暗示自己，她已經嫁爲人婦，是尚書府的夫人，京城的高門大戶最重名聲，他們見面本就是奢侈，他不能再像以往一般，将她攬入懷中。
是他私心作祟，非要見她一面。
他其實遠遠看過她一眼，就是丢紙團在她馬車裏那時。
她氣色紅潤，牽着一位小男孩，低頭與小男孩交談時，滿臉都是溫柔的笑意。
看得出來，她在尚書府過得很輕松。
也是，美霞這般好，那位尚書大人又怎麽會不捧在手心呢？
他閉上微微濕潤的雙眼，心中萬般發苦，陪在她身份的那個人，已不會再有可能是他。
良久後，錢多多站起身來，輕聲安撫道：“莫哭，美霞，你看你還跟個小孩子似的。”
“夫人。”早在潘美霞蹲下身子時，如意就連忙走過來候在潘美霞身邊。
聽到那聲“夫人”，錢多多抿着嘴，這苦到濃處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潘美霞在如意的攙扶下站起身來，視線卻落在錢多多攥起的雙拳處，她不由追問：“這些年你去了哪裏？爲什麽……“爲什麽右手的尾指會斷掉？
淚意再次湧上來，潘美霞死死咬住下唇，微昂着頭才将那險些掉落的淚水逼回去。
“哦……這個啊，沒什麽的。”錢多多倒不想提及做生意的危險，比起命沒了，斷掉尾指可真不算什麽。
“你是不是真的像他們說的那樣去出海？”潘美霞見錢多多低垂着頭，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你知不知道出海有多危險？多少出海的人都會沒命！你……”你到底有沒有想過我？
可最後那句話到了嘴邊，卻硬生生被潘美霞咽了回去。
她此刻的身份，再也不适合問出這句話。
“今日見面本就是……“錢多多嘴角泛起苦澀的笑，“如今得知你過得很好，我便安心。”
“我們莫要再見。”說完這句話，錢多多幹脆地轉身離去。
徒留潘美霞在原地不敢痛哭出聲，隻能靠在如意的肩膀上，捂着嘴任憑淚水肆虐。
不知過去多久，潘美霞哭腫了一雙眼睛，這才在如意的半扶半抱下離開此地。
待潘美霞離開後，錢多多才從暗處中出來，深深地歎口氣，随即換個與潘美霞相反的方向離開。
“統子，她們都走了嗎？”
303迅速偵查一遍，确認清楚便說：“沒人了！”
劉雪停邊搖頭邊從隐蔽的角落裏出來，由于長時間不動彈，脊椎和手腳又酸又麻很不舒服，她舒展着身體吐槽道：“這和我想象中的夜會情郎一點也不一樣啊！”
虧系統說得那麽神秘兮兮的，她還以爲能看到什麽限制級場面呢。
結果，就這？
“這不是夜會情郎是什麽？”303語氣狐疑，“宿主，你又想到什麽地方去？”
劉雪停馬上否認道：“我沒想啊！”
303明顯不信地“切”，讓劉雪停叉着腰道：“嗨呀，統，我們能不能有點人與統之間的信任？”
“對了，宿主你打算什麽時候爆這個瓜？”303識趣地轉移話題。
“不爆。”劉雪停是真沒打算爆，再說，此次主角全程都發乎情止于禮的，也沒什麽好爆的。
“宿主！”303語氣揚高，“你是不是因爲潘美霞是莫無憂的姨母，才不想爆？”
“有一點吧。”畢竟一旦爆出，可不是什麽好事。
想到莫無憂那個崽，劉雪停微微搖頭，盡管她喜歡吃瓜、爆瓜，但她又不是什麽瓜都願意爆。
從前她的微博個簽就是：隻有她不想爆的瓜，沒有她吃不到的瓜！
“好吧……”系統的語氣是極其不情願，“嗨呀，也不知道是誰，一開始嫌棄金太陽班級的小孩個個熊，還說她們可愛的話狗聽了都搖頭！“
“現在，也不知道哪個人哦，一聽見與金太陽班級小孩沾邊的瓜，連爆都不想爆了！”
劉雪停聳聳肩，攤開手道：“誰讓他們都喊我一聲劉助教呢，我當然有那麽一點點偏向他們啦！”
她伸出食指和拇指，比劃着确實隻是一點點而已！
303直接關閉交流通道，不想再和宿主對話。
劉雪停暗笑，趁着宵禁前趕緊回國子監。
不巧，回到國子監後，又在一處假山前撞見正在吵架的程冬和齊勉。
“冬娘，别生氣好不好？”齊勉盡管一身疲憊，但還是用輕柔的語氣哄道。
程冬聞着齊勉身上的酒味，那句“你去哪了”到底沒問出口，她自嘲一笑，這不是很明顯了麽？
“我沒生氣，我隻是……”
程冬吸吸鼻子，強忍着淚意。
齊勉卻松口氣道：“你沒生氣就好，對了，那個書局掌櫃主動來找我，說要重新改名将我那本詩集印發售賣，就叫《國子監詩集》，給我五成的分成呢！到時候，我們有銀子後就可以買個小院子……”
“你說什麽？那個書局掌櫃之前那麽看不起我們，你爲什麽還要同意？”
齊勉沒想到，程冬聽到這個消息第一反應不是歡喜，而是質問，他嘴角的笑容漸漸消失。
但估摸着應是冬娘不明白裏面的厲害關系，他便耐心解釋：“不是的，冬娘，你不懂，楊掌櫃他畢竟經營多年，又是國子監附近生意最好的書局，他能給到最好的價格，再說楊掌櫃已經和我道過歉，所以我才……”
“所以你才亂用國子監的名頭售賣你的詩集？”程冬連連搖頭，滿臉不認同，“不管怎麽說，那楊掌櫃之前既然可以因爲利益就站在宋小志那邊，之後你怎麽知道他會爲了别的利益做出什麽來，此等小人你如何會同意與他合作？”
齊勉無奈地道：“好了，冬娘，你不懂這些我不和你說，我今日有點累想先回去休息，你也早點休息。”
說罷，齊勉拖着沉重的身子率先回了宿舍。
程冬看着齊勉的身影走遠，突然笑了。
“原來人在難過的時候還會笑得出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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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