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如今能夠留在這個事故第一現場的唯有面色深沉看不出喜怒的皇甫穆冀、陰着一張臉格外駭人的皇甫江氏、羞紅了臉的皇甫亭逐、面色慘白的皇甫葶月以及渾身濕透了格外可憐可愛的宮弗若。
宮弗若暈了過去時,一時間場内勉強維持着的平衡瞬間被打破了。
皇甫穆冀腳尖懂了動了動,上好的蕉紗金絲鞋在日光下隐隐約約流動着金光,可是在他過去之前,皇甫亭逐已經反應極快地打橫抱起了宮弗若,他甚至極其溫情地爲宮弗若攏了攏她身上屬于他的外衫,皇甫亭逐身量高大,而宮弗若身子嬌小玲珑,這一番倒是能夠将她的身子遮上個十之八九。
遲了一步的皇甫穆冀眼睜睜地看着自己那尚且年輕的、英俊的、滿富少年意氣的兒子,将自己朝思暮想的人抱個滿懷。
他身旁的妻子同樣臉色難看,隻是她的内心卻并非是悔,而是恨。
皇甫亭逐外表是個文弱書生,但抛卻這富有欺騙性的外表來說,自幼習武的他體力極好,腳程很快。
早一步得到了通知的府醫來得很快,是個慈眉善目、有着花白胡須的老者。
他看了看床榻上渾身濕漉漉的女子,在無人注意的時刻,面色驟變,眸子裏是一絲藏得很深的驚訝。
女子烏黑的長發狼狽地黏在蒼白的臉蛋上,而他們皇甫府上向來高傲的大小姐卻慘白着臉老老實實地巴望着,此情此景,府醫哪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他隔着一層錦帕将手撫上那隻細細得仿佛一折就斷的腕子,閉上眼睛遮掩眸中深思,再睜眼時便重重歎了一口氣。
這聲歎氣聲似乎在昭告着什麽不幸至極的事情,皇甫穆冀手指動了動,一向鎮靜至極的首相第一次嘗到心亂如麻的滋味兒。
皇甫穆冀:" 怎麽樣?嚴重嗎?"
他問得有些迫切,可是得益于他素來優秀的僞裝素養,倒也不過于惹人眼,起碼他的一雙子女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未曾發覺,唯有皇甫江氏,這個爲他不喜的妻子,她對他的一舉一動都會深深镌刻在心底珍藏回味。
正是他這個妻子第一時間發句了他情緒上的不對勁,接着便是在心底暗自神傷:都已經這麽多年過去了,老爺還是忘不了她嗎,連她的女兒都能到得到他這樣大的關注。
隻是,事實比她想象得要更加殘酷。
工具人:" 這位小姐應是在娘胎裏就體弱,多虧了各種天材地寶好好地溫養着,好容易才把身體養回來了些。"
他說到此處,微微頓了頓,撫了撫自己白色的胡須,而後才在衆人的目光裏繼續道。
工具人:" 隻是可惜啊……天寒料峭的時候,人在這冰冷的湖水裏泡了一遭,再好的底子都能泡壞,更何況是本就靠藥物溫養的身子呢,這再輕也是會落下終身的寒病,再重些便是會折損壽命的。"
折損壽命。
皇甫亭逐面目怔然,連皇甫穆冀都眸子暗了下來。
他們發愣之際,府醫仔仔細細交待了藥方子便背起藥箱子走了,在雕花木門前露出一抹笑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