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棠棠本是想找黃緻瀚再了解一下情況後,再去追爾家的商船,但見天已經黑透了,料想市舶司的大小官員都已經歇息了,便打算騎着咕咕,直接朝着大耀的方向飛行。
但她騎着咕咕飛過市舶司的時候,發現市舶司燈火通明,她忙讓咕咕朝下飛。
黃緻瀚給江棠棠送信之後,又派人給附近的縣令送了信,借調了人過來,繼續調查爾家商船被挾持,以及港口突然出現這麽多傻子的事情。
在官民的共同努力之下,一共在港口發現了十二個模樣癡傻之人。
經過詢問他們的家人和鄰居得知,這些人中,隻有一人是小時候生病變成的傻子。另十一人,幾乎都是在一天之内,驟然變成了傻子。
許多家人都接受不了這個現實,跪在地上痛哭。
“孩子他爹,這可怎麽辦啊?你可是我們家的頂梁柱啊,你如今成了這般模樣,我們以後可怎麽活啊?”
“我的兒啊!這是怎麽了啊?你今早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麽打挑一擔瓜果來港口賣,就變成了傻子啊?嗚嗚嗚……你讓爲娘怎麽活啊!”
“大哥,你怎麽成了這樣?早上出去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傻了?”
……
這一天,市舶司都哭嚎聲不絕于耳。
黃緻瀚看着這些痛哭流涕的家人,隻覺得憤怒又無力。這若是人爲,他還能給他們讨回公道,可若是神出鬼沒的邪物鬼祟,他實在是沒力。
不過看着那些跪在地上痛哭的人,隻沮喪了一會,他就振作起來。
雖然他沒有對付那邪物鬼祟的本事,但仙帝陛下有啊,他要盡他所力,調查出更多的消息,希望能幫上仙帝陛下。
于是,他重新振作起來,開始逐一排查,試圖找到目擊者。盡一切可能,還原當時的情況。
他覺得邪魔再是神出鬼沒,但也不可能一點痕迹都沒有。
如今嶺南的港口,日活量可是三四萬,人流量這麽大的地方,那邪魔又一下害了這麽多人,總不會每次都完全避開了周圍的眼睛吧!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他的努力下,還真找到了線索。
提供線索的是一個商戶的私生子,名甯睿。他娘是一個商戶養在外面的外室。
他從小就知道,自己隻是外室之子,沒有家族的繼承權,他也并沒有奢望什麽。
這次悄悄來到港口,偷偷躲起來,隻是好奇他爹的嫡子到底長何樣,又是何等的優秀。
他隻是想躲在暗處看看,偷偷看一眼就回去。但他沒想到他躲在暗處,會看到那樣一幕。
上一秒,他那個同父異母的大哥還是一個風趣幽默的翩翩公子。
但就被一個人輕輕碰觸了一下,瞬間變成了一個雙目呆滞,渾渾噩噩的傻子。
他整個人都吓得有點發懵,又擔心他爹知道他心中優秀的繼承人變傻後,懷疑到自己,所以躲起來了。
後來得知市舶司的總稅務司在四處尋人,想了解事情的經過,又說這些人變成傻子都是邪魔所爲,若是不抓到邪魔,會危害整個大民。
他思想鬥争了一番,才鼓起勇氣站出來,把當時見到的經過,完完全全地告訴了黃緻瀚。
果然,像他所擔心的那樣,他才一說完,他爹就目光如刀,抽筋剝皮一般,審視地看着他。
而甯家的大婦則哭嚎着撲了過去,“說什麽邪魔,我看就是你害了我兒,觊觎甯家的繼承權,故意害了我兒。我跟你拼了,你個小婦養的賤種。”
“拉住她。”黃緻瀚冷着臉,吩咐手下人道。
下屬一把将甯夫人拉住,以防她傷到甯睿。甯夫人哭嚎道:“你們還偏袒他,他将我兒害成這個樣子,你們還偏袒他?”
她哭嚎着沖黃緻瀚喊了一通後,又去罵丈夫,“甯鼎力,都是你管不住你下邊那半寸長的東西,在外邊亂來,搞出私生子,才害了我家佑哥兒,你個狗東西,我跟你拼命。”
甯鼎力臉上一陣紅一陣黑,差點沒氣暈過去,“葉青娘,你爲何就不反省一下你自己,我爲何要在外面養外室?還不是因爲你,你瞧瞧你這母老虎的樣子,哪個男人受得了你?”
“你受不了我當時爲何要上門去求娶我,還賭咒發誓,說這輩子都不納妾,你個狗東西,你做不到就不要亂承諾。你自己犯了錯,還給自己找借口,我今天要跟你拼命。”
葉青娘再顧不上管甯睿,朝着甯鼎力撲去。
葉青娘不同于一般的女子,她爹是镖頭,從小就跟着父親哥子舞刀弄槍。不光身形比一般女子高大粗壯,力氣也不是一般女子可比。
而甯鼎力卻比一般男人瘦小一些,一時間竟被葉青娘占了上風。但甯鼎力到底是男子,很快就扭轉敗局,把葉青娘壓在了身下。
兩人不顧體面,就這麽當着衆人的面扭打,還不斷的用惡毒粗穢的話去攻擊對方,場面十分的不堪。
黃緻瀚捏了捏太陽穴,低斥道:“拉下去,趕緊将兩人拉下去。”
下面人這才反應過來,趕緊将兩人拉了下去。沒了兩人的扭打咒罵,現場稍好了一些。
但依舊哭嚎聲不斷。
受害者的家屬都圍着黃緻瀚,問怎麽辦?他們的孩子又或者丈夫,還能變好嗎?能抓到那邪魔嗎?
……
受害者的哭嚎聲,以及那一聲接一聲的詢問,讓黃緻瀚頭疼不已。
本來,查案破案,并非是他的職責,他是市舶司的總稅務師,是統管稅務等事務的。但他既然剛開始的時候沒做到無視,現在也做不到不管。
江棠棠到的時候,黃緻瀚正在絞盡腦汁思考,如何才能幫到這些人。
被害的十一人,最小的十八歲,最大的三十歲,且全是男子。
這可都是壯力!
突然變成傻子,不但是某個家庭的災難,也是大民的損失。
隻是他薅秃了自己,也沒能想出辦法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