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的犯人聽說官差要去湖邊搞吃的,頓時蠢蠢欲動,想要跟去。
隊伍後面的難民聽說有吃的,更是想也不想,便跟了上去。
不過等到了湖邊,見官差弄的是河蚌後,大夥都有些失望。
這東西腥味重,搞不好還吃一嘴的泥沙。
但現在大夥都肚子餓,也顧不上挑剔這些,紛紛在泥裏掏起了河蚌。
可能是下雨漲水的關系,許多河蚌都在岸邊,撿起來也容易。沒一會,大夥都撿了不少。
陸時晏也帶着弟弟妹妹到湖邊撿了兩麻袋回去。
聽說要休息一個時辰,江棠棠幹脆用了官差的大鍋,蒸了一個簡易版的南瓜糕。
正忙着,陸時晏提着兩大口袋河蚌回來,“這些蚌殼要怎麽弄?”
“這麽多?”江棠棠意外地看着那兩麻袋的河蚌。
“大哥動作快,所以才撿得多,同樣的時間,那些人撿的還沒有大哥一半多呢!”陸時禮十分傲嬌地仰着脖子,說自個大哥好話。
大哥厲害,比他自己厲害他更覺得驕傲。
“洗幹淨裝桶裏,等一會我來弄吧!”江棠棠這會隻慶幸,還好那天從空間裏拿了幾個不鏽鋼的水桶出來。
雖然每次提水,陸時晏看到那個水桶,就要蹙眉沉思,研究那水桶的做工和材質。
但江棠棠一口咬定,是在城裏一個遊街的小商販那買的,陸時晏也不能說什麽。
陸時晏和很陸時禮提着水桶回了湖邊,重新清洗河蚌的時候,開始陸續有人拿着河蚌從湖邊回來。
這時候,蒸鍋上的南瓜糕也做好了,香味一個勁地往外飄。
聞着香味,再次有難民跪在江棠棠面前,哀求道:“貴人,你行行好,給一口吃的給我們吧!”
“我隻是個被流放的犯人而已,可沒有資格給吃的給你們。”江棠棠移開目光,努力不去看幾個可憐的孩子。
看到梁嘉珉回來,她趕緊将鍋裏的糕點交給梁嘉珉,扭頭走了。
梁嘉珉揮着手裏的鞭子,一臉的兇惡道:“滾滾滾!要讨吃的到官府去讨,我們這辦着差事,沒多餘的分給你們。”
幾個婦人給吓得一抖,身旁的孩子都害怕地哇哇大哭起來,幾人趕緊帶着孩子躲開了。
官兵的兇惡,江棠棠的冷漠,讓跟在隊伍後面的難民開始猶豫,要不要繼續跟下去。
他們之所以跟在流放隊伍後面,一個是實在沒辦法,不知道該去往何處。
另一個原因則是因爲江棠棠,曾向她們釋放過善意。
但現在,見江棠棠因爲前一天晚上發生的事給吓到了,不肯再幫她們,有人打了退堂鼓,想帶着孩子去最近的縣城。
一個黑臉婦人道:“走吧,秋娘,她們不肯幫忙,我們跟着他們也是死路一條。”
何秋娘搖頭道:“可去縣城又有什麽用?哪回受了災,朝廷幫過我們?不加重稅負就不錯了,你難道還想朝廷發糧嗎?”
她這話一說,現場頓時一片沉默。
她們都是一個村出來逃難的,這也不是她們頭回遭難了。
記得有一年遭了蝗災,村裏顆粒無收,大夥都隻能去山上找野菜樹根充饑。
可官府不但不發救濟糧,反而加重了稅負,弄的好些人家賣兒賣女。
這回不過比以前還慘。以前再難,好歹還有房子,有地。
可現在,房子地都被水淹了,什麽都沒了。
對于官府,她們也不敢抱希望。
何秋娘過了一會又道:“我看那妹子心腸挺好的,若不是昨晚那些殺千刀的想搶她們,她今天也不會這麽對我們。”
“心好又有什麽用,她自己也不過一個犯人而已!我看她就算是有心也無力。”
黑臉婦人帶着孩子站起來道:“要我說去城裏總是有活路的,不管是富人施粥,還是在城裏找一門活計,總能活下去。可跟着這些流放的犯人?你打算跟他們一起去流放?
“不管你們怎麽想,我反正要去城裏找活路。”說完,黑臉婦人就牽着孩子走了。
另有幾個婦人猶豫了一下,也跟着黑臉婦人走了。
餘下的,除了何秋娘一家外,另還有一家人。
兩家人商量了一會,再次找到江棠棠。
何秋娘跪在江棠棠面前道:“貴人,我和我家願賣身爲仆,以後供你使喚,隻求給我們一口吃的就好。”
胡丹桂也道:“貴人,求收下我們吧!我們都是老實本分的莊稼人,我們什麽都會幹,隻要給孩子一口吃的,我們什麽都能幹。”
江棠棠被兩人的話驚到了。
“可是,我現在都是流放的犯人,我怎麽買你們?而且你跟着我們,得一起去流放,你們真的想清楚了嗎?”
“隻要能活下去,别的都沒有關系。”何秋娘帶着一個孩子,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子,以及一個年邁的婆婆。
胡丹桂就是江棠棠昨晚看不過去,把自己的口糧分給她的那個婦人。
她除了一個三歲多的孩子外,另還有一個十多歲的弟弟。
兩家人其實都沒什麽勞動力,還負擔重。一般人買奴仆,也不會買這樣的一家子。
江棠棠主要還是心軟。
不過有些話得先說清楚。
“收下你們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你也看到了,我們現在也不過是流放的犯人而已,口糧全靠官差發,我要給你們吃的,便隻能從我們家人的口糧裏省,隻給你們孩子吃糧食,你們吃野菜,你們可願意?”
“願意願意!”兩個婦人連連點頭道:“隻要給我們孩子一口,我們就滿足了。我們吃什麽都行,野菜我們自己去挖都可以。”
江棠棠道:“這裏離我們流放的地點還有十幾天的路,你們每天都得帶着孩子趕路,你們可吃得了這苦?”
“我們以前在鄉下都是幹慣了粗活的,走路而已,我們沒問題的。走路的時候,我們還會幫着幹活。”
說着,兩個婦人将今天撿的河蚌獻了出來,表示人賣給他們的,她們撿的河蚌也歸他們所有。
“那你們等一下,我去問下我夫君。”江棠棠主要是問下陸時晏,買人要搞些什麽手續。
雖然她再次犯了心軟的毛病,但防人之心不可無,既然說好了是買爲奴隸,那該辦的手續,就要辦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