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起忙活,事情做起來也快。很快,兩人就把狼肉分割好,抹鹽腌好放進木桶裏了。
當然,鹽和木桶都是找官差借的。
兩人大氣地分了兩隻狼出來,請他們一起吃,餘下的狼肉說不定還會分給他們吃,官差也不介意給他們一點好處。
等狼肉腌好,鍋裏的狼肉也炖好了。
今天的狼肉,江棠棠不光偷偷放了五香八角等香料,焯水過的狼肉還悄悄用料酒炒過,所以鍋裏的狼肉是一點膻味都沒有,不光不膻,還十分的香。
鍋蓋一揭開,香味就順着廚房飄了出去,驿站的犯人都躁動起來。
有人舔了舔嘴唇,伸長脖子往廚房的方向看道:“陸家那個胖媳婦又在弄什麽好吃的?怎麽這麽香?”
“剛才我看他們提了幾隻狼回來,肯定是在炖狼肉。”
陸英勳憤憤道:“我們連粗糧都吃不飽,他們卻能跟官差一起吃狼肉,真他娘的不公平。”
有人看不上陸家二房的嘴臉,“這能怎麽辦呢?誰讓你沒有人家這一手本事。再說了,那狼肉是人小兩口帶回來,他們吃不應該嗎?昨兒林大嫂請你們幫忙你妹不去,要去了,說不得今兒這狼肉,就有你們的份了。”
陸英勳道:“周三石,你舔我侄媳婦的屁股溝子也沒用,我家那侄子侄媳婦都是鐵公雞,有吃的連我們都舍不得分,更不會給你們。”
周磊和陸英勳一樣,在周家排行老二,一直看不上陸英勳,聞言輕蔑地看了陸英勳一眼道:“我不過是說句公道話而已,并非想得什麽好處。”
“行了,你就别裝清高了,我還不知道你,連親娘都可以拿出去換好處,還說——”
陸英勳話還沒說完,就被周磊一拳揍到地上。
“你以爲以前在京城,大夥真是敬重你?不過是看在你大哥的面子上,不跟你計較而已。要是沒有你大哥,你個窩囊廢,根本不會有人搭理你!”
周磊說着,又是一拳打了過去。
陳英勳最讨厭的就是别人貶低他,去贊美他大哥,當下便與周磊打了起來。
兩人年歲差不多,但周磊是武官,和陸英勳這種天天在溫柔鄉裏醉生夢死的混子完全不是一個級别的,陳英勳隻有受虐的份。
陳氏見自家男人被周磊打得頭破血流,頓時尖叫起來,“救命啊!要打死人了啊!”
不過陸家二房不得人心,并沒人過去幫忙。直到陸英勳快要背過氣去時,官差才姗姗來遲。
這會兒官差正在吃飯。
雖然隻有一個菜,但狼肉蘿蔔炖得噴香。簡直比京城大酒樓的羊肉湯都好吃。
見人沒死,他也懶得多管,隻訓斥了幾句,讓他們不得再鬧事,不然鞭子伺候,扭頭便跑回去繼續吃飯去了。
江棠棠和陸時晏沒有和官差們一起吃飯,兩人分了一些狼肉蘿蔔湯和糙米飯,帶回房裏去和蘇氏等人一起吃。
路過周家人的時候,江棠棠拿了一些狼肉幹出來,遞給周家的幾個孩子。
“這真的是給我們的嗎?”周家幾個小孩都不确定地看着江棠棠。
他們雖然年紀小,但經過流放,已經迅速成長起來。知道如今不比從前,肉幹是十分珍貴的吃食。
江棠棠朝着幾個孩子友好地笑了笑道:“當然是給你們的!”
先不說果園裏的水果糧食,就說她農家樂準備開業,裏面存的各種吃食,就夠她帶着幾個孩子吃幾年了。
她真不覺得這狼肉幹有多珍貴。
她樂得給周家人賣個好,同時也表明一個态度。
她江棠棠不是冷心冷肺的人,如果向着她,她是不會虧待對方的。
陳氏看着江棠棠把肉幹給周家人,眼珠子都差點瞪出來了。
江棠棠才不管她怎麽想,把肉幹給周家人後,便拿着吃食回了房間。
這次官差特别照顧,給陸家大房單獨要了一個房間。不僅寬敞,吃東西也沒人打擾。
陸知熙知道,如今他們能住上大房間,吃上狼肉和米飯,都是因爲江棠棠
如果不是她去給官差做飯,和官差搞好關系,官差根本不會對他們另眼相待。
她現在終于知道,她當時說那些話,大哥爲何會生氣,要訓斥她了。
她咬了咬唇,道:“大嫂,對不起!”
江棠棠沒想到陸知熙突然跟她道歉,倒是讓她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陸知熙見江棠棠不說話,心裏有些忐忑,猶豫着要不要跪下,“以前是我錯怪你了,你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跟我計較,就原諒我好不好?”
江棠棠微微一笑,十分大度地道:“都是一家人,以後我們同心協力,共渡難關就好!”
“晏兒媳婦這話說得對!”陸老夫人贊賞道:“一家人,就是要團結!”
陳氏憤憤地走到門口,就聽到陸老夫人這話,頓時氣得不行,一下子推開門道:“娘,我們不是一家人嗎?爲何獨獨丢下我們不管?”
陸老夫人冷冷地看了陳氏一眼,“以前在京城,爲了定北侯府的面子,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與你們計較。但現在,我兒去了,還要我的孫兒養着你們?”
如果二房三房的人争氣,她也可以不介意他們庶子的身份。但一群不争氣的水蛭,休想再趴着吸她孫子的血。
陳氏道:“大哥是你兒子,英勳就不是你兒嗎?娘,你也太偏心了!”
陸老夫人冷笑一聲,道:“我可生不出這樣的兒子來!”
“娘……你這是什麽意思?”陳氏瞪大了眼睛道。
“如今定北侯府都沒了,我也不用再顧及面子了!”陸老夫人道:“他不過妓子的生的,老侯爺爲了面子,讓我認到名下而已。”
陳氏兩眼發黑,“可這事……這麽大的事怎麽沒有傳出來?”
“當年我剛好懷的孩子掉了,老侯爺就讓我将老二認到了名下。”陸老夫人現在說起來輕飄飄的,隻三言兩語就将當年的事情交代了清楚。
但實際上當年的情形,卻遠沒有這般輕松。她肚子裏的孩子好好的,爲何會掉?還不是因爲那個妓子。
這心事她憋了大半輩子,這回可算是痛痛快快地說出來了。
“那三弟呢?”陳氏現在終于明白了,爲何同是陸家的子孫,但陸老夫人眼裏隻有大房,從來看不到二房和三房的子孫了。
她雖然在問,但心裏其實已經有了答案。
就憑她對三房的态度,陸博文隻怕也不是她親生的。
不過以前侯府瞞得好,外面的人都不知道而已。
陸老夫人拉長着臉道:“這事和你沒有關系,滾吧!以後不要再來煩我。”
陳氏失魂落魄地退了出去,滿腦子都是,她居然嫁了一個妓子生的賤種,因爲這麽個賤種,她的兒女都被流放了,她們以後要怎麽辦?
這時候,她已經完全忘記了她剛才過去,原本是想找江棠棠去找官差說好話,給陸英勳拿點治傷藥的。
陳氏走後,房間裏一片靜默。
其實不光是陳氏吃驚,就是蘇氏和陸時晏兄妹亦吃驚得不行。
陸老夫人在對待二房和三房的人上,一直比較冷漠。以前他們都以爲是因爲兩房人不争氣,竟給家裏添麻煩,她的态度才如此。
今兒才知道,這背後竟然藏着這般隐秘的身世。
隻是陸英勳是妓子生的,那陸博文呢?
“行了!都吃飯吧!”陸老夫人臉色淡淡的,端起碗繼續吃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