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從面前的屍塊,無法看出兇犯讓他們失去意識的手段,兇犯有可能是擊打他們的頭部,或者用某種迷藥讓他們失去意識的,這一點要等找出更多屍塊才能知曉。
而目前,最重要的是确定死者的身份。”
這種案子,隻要确定了死者的身份,基本就離破案不遠了。
鄧有爲自是也知道這點,想起徐靜先前查無名屍體案時用過的手法,不禁眼眸微亮,“勞、勞煩徐娘子了!”
徐靜點了點頭,喚過一旁的程曉,“程曉,準備起火架鍋。”
衆人這才發現,跟着徐娘子過來的其中一個護衛手上正抱着一口大鍋,不由得一臉懵。
不是要驗屍嗎?怎麽、怎麽突然架起鍋來了?
莫非,徐娘子餓了,要做飯?
徐靜吩咐完程曉,便從自己的工具包裏拿出了久違的解剖刀,帶上面罩,十分幹脆利落地把面前男人的身軀切開了。
如果是知道死者确切身份的案子,徐靜可能還要煩惱怎麽讓受害者家屬答應讓她解剖驗屍。
但這種無法确定死者身份的分屍案,自是沒有這個煩惱了。
安平縣縣衙裏的大部分人都是知道徐靜的驗屍法子的,然而時隔這麽久再次看到,還是會心驚肉跳。
據說徐娘子如今已是和蕭侍郎複婚了。
也就蕭侍郎那樣的男人,才能駕馭這般強悍的女子罷!
一旁的吳仵作:“……”
娘的,他怎麽竟忘了,徐娘子可不是一般的仵作!
徐靜先是分離了男死者的胃袋,切開,道:“胃内容物稍有消化,小部分已是移向了十二指腸,死者在去世前一個時辰内曾吃過東西。”
說着,她用鑷子夾起了裏面還沒有完全消化的一小塊白色物體,細細辨别了一會兒道:“看起來,他們吃的是……饅頭幹糧一類的東西,他們的胃容物裏基本上沒有蔬菜或肉類的影子,一般人如果是正常吃飯,不會隻吃幹糧,結合這裏離青州城裏已是有一定距離,我推測死者是路上的旅客,這些幹糧是他們準備來路上吃的,隻是走到這附近的時候,他們遇到了兇犯。”
鄧有爲先前是見過徐靜查驗死者胃袋的,隻是時間隔了太久,他都忘了這東西的味道是多麽感人了,在徐靜把胃袋切開那一瞬間,他被那味道嗆得一陣作嘔,聞言連忙道:“隻是,這樣的話,我、我們也不知道,這、這旅客是從哪裏來……嘔!”
畢竟這裏已是離新洲很近了,死者也有可能是從新洲那邊過來的。
“不,死者應該就是從青州那邊過來的。”
徐靜在那胃袋裏攪弄了一會兒,忽然又夾出了一小塊焦黃色的、上面有着一些白色的小碎塊的小拇指指甲大小的東西。
陳虎先前好歹是徐靜的禦用副手,雖然臉色也有些不好看,但還是緊緊盯着徐靜的動作沒有移開眼睛,見狀,他眼眸微睜,大聲道:“這……這不是華春園的桃酥嘛!我記得華春園的桃酥裏面會有一顆一顆碾碎的核桃,吃起來比一般的桃酥香多了。”
這樣的桃酥做法,别的地方很難找到,即便有想模仿華春園的,也沒有華春園舍得放料,往往一整塊桃酥裏面也就零星幾粒核桃碎。
像這一小塊桃酥裏,就能見到好幾粒核桃碎的,也就華春園能做出來了。
聞言,其他衙役也細細地看了那一小塊東西一眼,其中一個衙役道:“這樣的話,死者定然就是從咱們安平縣過來的,我媳婦娘家就在新州,據我所知,新州可沒有賣這種桃酥的。”
如果死者曾經經過安平縣,并在華春園買過東西,要确定他們的身份就容易多了。
徐靜檢查完了胃袋,把它縫起來後,便去了女死者那邊,也把她的胃袋剖了出來。
女死者死前進食的時間跟男死者差不多,這進一步證明,這兩人是互相認識,并一起行動的。
而且,女死者的胃袋裏也發現了一樣的桃酥塊,裏面還發現了一小塊棗泥糕,上面有肉眼可見的葡萄幹,這也是華春園的棗泥糕的特色。
這更加證明了,他們死之前吃過華春園的糕點。
這時候,一個衙役道:“有沒有可能,那些糕點是兇犯給他們吃的?”
他們現在都覺得,死者死之前曾去華春園買過糕點,但如果,買糕點的其實是兇犯,那他們的方向就完全錯了。
“天底下竟然還有這麽大方的兇犯?”
方才說他的媳婦來自新洲的那個衙役立刻瞪大眼睛,道:“華春園的糕點可貴可貴了,我媳婦雖然愛吃,但我隻在她懷孕的時候舍得去買幾塊給她嘗嘗,那裏的糕點一般是大戶人家才買得起的。”
所以,人家做得好吃、舍得放料不是沒有原因的!
提問的那個衙役微愣。他不愛吃這些甜食,因此對各家的糕點都沒什麽研究。
徐靜這時候已是查看完了女死者的胃袋,一邊把它縫起來一邊道:“确實,我也不認爲那些糕點是兇犯給他們吃的。兇犯不止是殺了這兩個死者,還把他們分屍了,甚至,在殺死他們前侵犯了女死者,說明兇犯即便不是跟他們有着不共戴天之仇,至少也是對他們毫無感情的。
這種情況下,我不認爲兇犯會特意花大價錢去買來華春園的糕點,作爲這兩個兇犯的斷頭飯。
不過,分屍案有一個十分顯著的特點……”
陳虎立刻問:“是什麽?”
“兇犯會大費周章地分屍,最主要的原因是想毀滅證據,隐藏自己的罪行,換一句話說,他想人爲地斬斷自己和死者之間的聯系,這說明,他跟死者之間定是有着某種聯系的,不太可能是陌生人的沖動犯案,這也是爲什麽分屍案很多時候隻要确定了死者的身份,就能告破的原因。
當然,也有一些情況是兇犯本身就有這種變态癖好,才會把死者分屍。但方才我說了,這附近最近并沒有類似的分屍案發生,所以這種可能性不大,結合我們如今還沒找到死者的頭顱,兇犯分屍是爲了隐藏死者身份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在徐靜說話期間,衆人不禁頻頻點頭。
原來分屍案還有這麽多講究,他們先前大多都是憑着感覺破案,哪裏會想這麽多!
徐靜說完,手裏的胃袋也縫合完了。
她把胃袋放好,拿着手術刀又走到了男死者的身軀面前,在他的盆骨處手起刀落,這一回,她竟是直接把那裏的一小塊骨頭分離了出來!
在衆人無比震驚的眼神注視下,她又走到了女死者的身軀前,又是利落的幾刀,在跟男死者同樣的位置,也取了女死者的一塊骨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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