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沐雨頓時瞪了蕭禾一眼,“你還知道自己比逸兒大呢,人家逸兒的孩子都能打醬油了,你卻還不願意成家,你羞還是不羞?”
聞言,徐靜不由得看了蕭禾一眼。
趙少華前幾天來看她時,說她私下裏問了宋二娘的意思,宋二娘還是堅持自己沒有嫁給蕭禾的意願。
宋二娘也是個倔性子,她曾經可以爲了蕭逸蹉跎好幾年不成婚,如今也不願意就此嫁給蕭禾。
趙少華也無奈了,宋二娘不願意松口,便是她逼着蕭禾去提親了也沒用。
而宋夫人和孫家夫人如今是聊得越發熱火朝天了,隻怕若這兩人再這般僵着,年後宋夫人和孫家夫人都要交換兩個孩子的庚帖了。
蕭禾聞言,隻淡淡一笑,顯然不願意在這個話題上多說什麽。
蕭沐雨卻是越發恨鐵不成鋼,搖了搖頭道:“我也不期盼你能像逸兒一般,找個像阿靜這樣能幹的媳婦,但你也不能真的完全不上心啊!
罷了罷了,這些話我都說了好幾年了,你不嫌煩我都嫌煩。
阿靜,聽說前幾天你去靜緣庵查案的時候,遇到匪徒襲擊了,那些匪徒可查清楚是什麽來曆了?”
聽蕭沐雨說起這個話題,徐靜不禁暗暗地看了蕭逸一眼。
那天抓了幾個黑衣人回去後,蕭逸的人沒費什麽功夫就審出了他們的底細,裏面的人竟是什麽背景都有!有普通的書生,有山上的獵戶,有拳館的師父,更有镖局裏的镖師。
徐靜知曉這件事後,訝異之餘不由得感歎了一番,難怪那天來襲擊他們的人水平這般參差不齊,程曉還以爲那天最開始出來的那批拳腳功夫不好的黑衣人是他們裝的,誰料人家就真的不是專門打架的料呢!
更讓他們訝異的是,他們襲擊徐靜的原因是——他們都是從王家的暗網中購買寒食散的人,知曉蕭逸奉命徹底鏟除這個暗網,他們很快就沒有渠道購買寒食散了,這才一下子失了理智,想通過攻擊徐靜來報複蕭逸。
但這群先前分散各處且互不相識的人自是不可能突然就認識了,還如此有默契且有手段地組織了這一場突襲,通過審問,他們也知道了,這群人裏有一個領頭的,正是他把這些人聚在了一起,并慫恿他們參與這個行動,整個計劃也是由他制定的,這個人的身份也出乎徐靜和蕭逸所料——竟是王家一個專門管外部采購的管事。
在知曉了那個領頭人的身份後,徐靜和蕭逸心裏便一緊,有種不妙的預感。
果然,王家的人知曉了這件事後,立刻跑進了宮裏找王太後喊冤,說他們王家向來清清白白,脊梁挺直,從來沒有沾過那等禍國殃民的買賣,這一切不過是那個管事借着他們王家的名頭在外面瞎搞的。
如今知曉了自己的财路即将被斷,他竟狗急了跳牆,對蕭逸的夫人動起了手來。
王家人本來就從沒有承認過自己在暗地裏做寒食散的買賣,這下子更是借着這件事,把自己從裏面撇得幹幹淨淨,把一切事情都推到了那個管事身上。
王太後立刻跟他們唱起了雙簧,聖上早朝還沒結束呢,就帶着人堵在了太和殿門口,聖上一出來,就帶着一衆王家人跪在了太和殿門前,大楚向來以孝立國,聖上哪裏受得住王太後這一拜,立刻上前把她扶起,谯國公趁機把那個管事推了出來,又給他們王家喊了一回冤,說他們也是才知道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這個管事,但他們王家監管不力是事實,他作爲王家家主,願意自罰俸祿一年。
谯國公都這麽說了,加上後面,那個管事也承認了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鍋,與王家無關,便是明眼人都心知肚明這個管事大抵是王家推出來的一隻替罪羔羊,卻又能拿王家有什麽辦法?
王家明擺着是自斷了這一條财路,保住了自己的名聲。
蕭逸簡單地與蕭沐雨說了一下這個情況,蕭沐雨很是訝異,她自是聽說了王家在太和殿門前喊冤的事情,卻不知道,襲擊徐靜的那群人跟王家有關!
她眉頭緊皺,啧啧道:“王家明明是大楚四大家族之一,享有無上的榮譽,卻爲什麽非要沾染那種東西,這不是爲了幾個銅闆就要把自己的名聲毀了麽?”
對于這些世家大族來說,很多時候,名聲可比錢财重要多了。
蕭禾低笑一聲,道:“如今的王家,可沒那個能耐視金錢如糞土,再榮耀的家族也需要有能力的後人去撐起門楣,王家這一輩的人中,就沒有一個是能撐起王家諾大的基業的。如今的谯國公世子更是個隻會沉醉于溫柔鄉中的軟包子,整日揮金如土,勉強靠着家裏的關系在軍中挂了個實職,卻總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王家如今最能拿得出手的,也就王七郎罷,然而王七郎一個堂堂大理寺少卿,查案能力卻還沒我表弟媳強,如果說王七郎以前還有幾分好名聲,和我表弟媳對峙了這幾回後,隻怕他都沒臉出門了。”
家裏一群隻會揮霍不會做正事的人,王家會因此铤而走險做上這種買賣,也就不難理解了。
何況王家年輕一輩被養育成了這個鬼樣子,說明王家的家風早就敗了。
正吃着橘子的徐靜聞言眨了眨眼,卻是沒想到這件事還能扯到她身上。
蕭逸見她喜歡吃橘子,又拿了一個細細剝了放到她面前,淡聲道:“我不管王家是什麽緣由,他們千不該萬不該,把主意打到阿靜頭上。”
說着,他眼中悄然掠過一抹寒戾。
即便他如今暫時不能動王家的人,但來日方長,他自是會讓他們爲自己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
蕭沐雨好笑地看着蕭逸,道:“倒是沒看出來,你小子還挺會疼媳婦的。”
說着,她看了看天色,站了起來道:“時候不早了,我去後廚看看今晚的晚膳準備得如何,今天咱們家難得這麽熱鬧,晚膳自是要豐盛一些才行。長笑,你可要跟姑姥姥一起去後廚看看?”
蕭懷安立刻笑眯眯地道:“好!我要看看有什麽好吃的!”
蕭沐雨頓時被他逗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哎喲,你這小饞貓,你想吃什麽,姑姥姥都給你做。”
一大一小離開後,院子裏霎時隻剩下了蕭逸、蕭禾和徐靜三人。
蕭禾拿起熱茶喝了一口,突然看了蕭逸一眼,道:“這般看來,興王背後的那股勢力,似乎也不是王家。”
興王背後那股勢力蟄伏了這麽多年,論心思之深沉,手段之高明,遠不是如今的王家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