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看着鄭壽延被押走了後,才轉身,回到了徐靜身旁,擡頭看着她問:“會騎馬嗎?”
徐靜:“……應該會一點……”
原主是從沒學過騎馬的。
而她先前曾經在景區騎過,但全程有教練跟着那種,不知道算不算會騎。
“嗯。”
聽到這似是而非的答案,蕭逸似乎一點也不在意,低低地應了一聲,便走上前,牽着她那匹馬的馬缰,道:“坐好,我牽着你回去。”
徐靜:“……”
不禁有些無語地問:“既然你打定主意牽着我回去,爲何還要問我會不會騎馬?”
她還以爲他想讓她自己騎馬回去呢。
還在想她一隻腳瘸了的人要怎麽騎馬?他便是不想與她有什麽身體接觸,也沒必要提這麽離譜的要求罷!
蕭逸已是牽着馬缰慢慢往前走,聞言似乎微微一愣,擡眸,漆黑如墨的眼眸直直地看着她,道:“隻是想與你閑聊兩句。”
徐靜:“……”
嘴角不由得微微一抽,一臉難以形容的表情看着他。
他管這叫閑聊?
應該說,哪有人在閑聊的時候,是用這般嚴肅仿佛在審問的語氣的?
蕭逸的眼神卻已是緩緩下移,看了看她因爲坐着,裙子被拉高而微微露了出來的腳腕,那纖細白嫩的腳腕此時通紅一片,肉眼可見的腫了起來,蕭逸眉頭緊皺,眼神倒是很快就移開了,沉聲道:“你身上受了傷,與你閑聊兩句,應是可以轉移你的注意力。”
徐靜微愣,倒是有些意料之外。
他的意思是,他是怕她痛得無法忍受,所以故意找話題轉移她注意力的?
嗯……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徐靜相信這确實是這男人能做出來的事情。
就是這話題轉移得有些,不,十分拙劣!
徐靜不禁輕咳一聲,道:“讓蕭侍郎費心了,我身上的傷倒也沒有痛到無法忍受的地步。”
不再需要強行跑動後,她的腳也沒那麽痛了。
就是傷筋動骨一百天,她往後注定有一段時間要行動不便了。
徐靜想到這裏,就不由得有些郁悶。
她的事業才剛剛起步,還有許多事情要做,這樣一來,定是要耽誤事了。
蕭逸看了她一眼,仿佛知道她在想什麽,突然道:“徐娘子這回是因爲縣衙的案子受的傷,算是我們失職,我會想辦法彌補徐娘子。”
徐靜微微一挑眉,還沒來得及問他要怎麽彌補,她的家便到了。
蕭懷安已是盼了自家阿娘一整天了,天才剛開始暗下來呢,就一直纏着春陽和春香帶他去大門口等阿娘。
春陽和春香帶他出來了三回,這最後一回,總算是把自家娘子盼回來了。
見到娘子竟是和蕭侍郎一起回來的,還是以這般……奇怪的一種形式,春陽和春香都一臉訝異。
蕭懷安卻是眼睛一亮,一臉歡喜加倍的表情直接撲向了蕭逸,“阿爹!你怎麽和阿娘一起回來了?”
蕭懷安雖然年少,但早慧,很多事情雖然大人沒有與他明說,他隐隐約約還是察覺到了。
例如,他知道,别的小娃娃的阿爹阿娘都是住在一起的,但他的阿爹阿娘不住在一起,而且,不會像别的小娃娃的阿爹阿娘一般形影不離。
又例如,他以後是要跟着阿爹回西京的,但阿娘會留在這裏,他以後若想見阿娘,就要走很遠很遠的路。
他不是不開心,但他不想阿爹阿娘因爲他不開心而不開心,所以他不會在阿爹阿娘面前說。
此時見到阿爹阿娘竟然一起回來了,他高興得不知道怎麽辦才好,小小的胸腔裏盈滿了快活的空氣,整個人都仿佛要飄起來了。
然而,下一息,他就見到阿爹竟小心翼翼地把阿娘從馬上扶了上來,阿娘皺着眉頭似乎很痛的樣子,心裏的快活頓時像漏了氣的皮球,一下子就癟了下去。
他連忙擰緊小眉頭,焦急地走上前道:“阿娘怎麽了?是不是摔倒了?”
小娃娃的世界裏,會讓一個人傷得這麽重的事情,也就隻有摔倒了。
徐靜不想蕭懷安擔心,扶着連忙走了上來的春香站穩後,微微一笑道:“對,阿娘不小心摔倒了,一會兒處理一下就沒事了,長笑不用擔心。”
蕭懷安立刻看向了蕭逸,仿佛在用眼神詢問他阿娘說的是不是真的。
見這小不點一個勁地往徐靜身邊湊,蕭逸唯恐他沒輕沒重絆倒徐靜,微微一彎腰把他抱了起來,道:“阿娘确實是摔倒了,一會兒會有大夫來替阿娘治病,長笑先不要打擾阿娘。”
說着,看向有些愣神的春陽和春香,道:“你們先把你們娘子送回房間裏,我已是遣了人去叫大夫。”
春陽和春香連忙應了一聲,“奴婢知曉了!”
便扶着徐靜慢慢往房間走去,一邊走還一邊忍不住偏頭看向抱着蕭懷安跟了上來的蕭逸。
老天爺,誰懂啊!
要不是她們知道實情,隻怕都要以爲,她們娘子和蕭侍郎從沒有分開過,這是再尋常不過的一家三口了!
蕭逸請的是天逸館的大夫,因爲他用的是他的名頭,最後,是天逸館的當家周啓親自過來了。
周啓今年三十出頭,清俊的面容中透着一絲曆經風霜的沉穩老練,雖然是一個大醫館的當家,穿着卻很樸素,一身天青色窄袖素色袍服,頭束木冠,渾身上下打理得幹淨整潔,談吐周到而有禮。
看着,就給人一種安心靠譜的感覺。
見到蕭逸喚他過來是給一個年輕女子看診時,他眼底掠過一抹微不可察的訝異,很快便藏了起來,朝蕭逸行了個禮,便進去替徐靜查看身上的傷口了。
周啓的醫術自是不用質疑的,他動作利落地給徐靜把錯位的左手肘關節複位,徐靜都沒有感覺到多少痛楚,治療就完成了。
緊接着,讓跟随他的幾個醫童用小夾闆固定好徐靜骨折的地方,再在外面細細地纏上紗布。
徐靜右腳腳腕倒沒有骨折,隻是傷到了腳筋,加上徐靜方才不要這隻腳一般地拼命跑了一段路,她的腳腕處腫了一大塊,看着很是慎人。
周啓給了春陽和春香一罐藥油,讓她們每天給徐靜揉搓三次,每次都要用力揉搓直到皮膚微微發熱才可。
除了這兩處地方,徐靜身上其他傷口都隻是一些小擦傷,周啓作爲男子也不好要求看徐靜身上的傷,徐靜便笑笑道:“其他傷口我自己處理便可,周當家這麽晚還特意跑一趟,勞煩了。”
周啓便也溫文爾雅地一笑,道:“徐娘子也是大夫,這些小傷口自是知道怎麽處理的。”
徐靜眉微揚,似笑非笑地看着周啓,“看來周當家知道我是誰啊。”
雖然她是第一次和周啓打照面,但據程顯白說,周啓先前可是也曾親自來杏林堂視察情況的。
最近天氣好像變涼了,又要到作者菌最讨厭的冬天了【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