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柒柒趕着畫稿,已經一個星期了,連初稿都沒定下來,她握着筆腦子裏一團亂麻。
看着桌面上成型的設計她直接撕了下來,銳利的紙張發出清脆的聲音。
她埋頭俯進臂彎裏,腦子裏一根弦瘋狂的跳動,頭跟着炸裂般的疼痛。
毛安進來看她這副樣子一驚,兩步走了上去,有些焦急的問,“蘇總監,沒事吧?”
蘇柒柒擡起頭,眼裏藏不住的疲憊,她扯了扯嘴角,“沒事,有點累。”
毛安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倒了杯溫水遞了過去,“休息一會吧。”
“嗯,材料整理好了嗎?”
蘇柒柒握着杯子喝了一小口,喉嚨濕潤舒服不少。
毛安剛才已經把文件放在桌子上估計她沒看到,她指了指,“在這,我拿過來了,按照分類整理好了。”
“行,辛苦了。”
這種時候了她還在關心别人,毛安不可思議的看了她一眼很快又恢複了原來的模樣。
“有什麽需要找我,我去給你搜集其他的資料。”
這次任務需要翻閱的資料太多,蘇柒柒看了不少,腦子裏有些混亂,下筆的時候一頓一頓。
毛安出去後,蘇柒柒一口氣喝完了水,她拍了拍臉輕呼一口氣繼續畫。
直到夜幕降臨,那抹殘陽被黑夜吞進。
蘇柒柒轉過頭,手機裏有三個未接電話,她忙撥回去,“暮晨。”
“嗯,在哪兒?”金暮晨剛剛下車,電話無人接聽他準備上去找。
“我馬上下來,你等我一會。”蘇柒柒語氣焦急。
手機裏都是紙張嘩嘩的聲音,一陣一陣一陣悉悉索索,金暮晨止住腳步,“不着急,我在樓下等你。”
上了車,蘇柒柒聞着車裏的味道一陣想吐,金暮晨按開車窗,看着她的臉色慘白,他眉心緊蹙,“不舒服?你是不是沒吃飯了?”
沒想到一眼就被他看出來,蘇柒柒強忍住胃裏的翻湧,腦袋也是一陣眩暈,手撐着頭,勉強扯出一個笑容,“沒吃多少。”
到轉彎處的時候金暮晨直接一個轉彎,開往了和家相反的方向,蘇柒柒兒額頭已經冒出了一層薄汗,“去哪?”
“醫院。”金暮晨緊繃着下颚線,她現在不好受,金暮晨看在眼裏心裏也跟着揪起來。
蘇柒柒越來越難受,話都說不出來,多說一句話感覺都用盡了全身力氣。
金暮晨想開快點又怕她難受,安慰道,“忍一會。”
到了醫院,蘇柒柒全身沒有力氣,勉強自己打開了車門。
金暮晨快速下車,蘇柒柒腳尖剛觸到地面,下一秒就他攔腰抱進懷裏。
蘇柒柒整個人騰空而起,她現在完全虛脫,完全沒力氣反抗,隻剩下小聲地嗚咽,羞都來不及,“我可以自己走。”
“這時候了還逞能呢。”金暮晨手環在她的腿間,寬大的身軀完全把她遮住。
這是金家的私立醫院,門口的保安一眼認出來立刻迎上來,“金總。”
“開門。”
上了醫院,保安已經提前打好了招呼,主治醫生提前等在門口,看到金暮晨微微颔首,“金……”
“先給她看看。”
上次蘇柒柒在醫院住了幾天,他見到過,所以也沒有太吃驚,“去休息室。”
蘇柒柒感覺腹痛如絞,她痛的已經完全失去了思考,隻感覺身體不停的冒冷汗,下一秒就要失去意識。
當冰涼的儀器貼上自己的身體,她下意識的戰栗,手伸在空中抓着,皺眉輕喊,“金暮晨。”
她的手在空中輕抓,下一秒被一雙溫熱的大手握住,“我在這。”
蘇柒柒眼皮越來越重,身體有些支撐不住,漸漸的昏睡過去。
金暮晨感受到她手心的虛汗,眉毛緊擰,看着病床上的人臉色跟被子一樣雪白,躺在白皙之間顯得十分脆弱。
——
金暮晨看了眼還在病床上躺着的人,他摸了摸她瘦弱的臉頰,終于在她臉上看到了一些血色。
病房門被推開,金暮晨聽到聲音往後一撇,他眉毛緊蹙,想要發怒但還是壓着聲音怕吵醒床上睡着的人,“你來幹什麽?”
陳千葉抱着一束包紮好的百合花站在門口,今天她穿的很樸素,簡簡單單的襯衫配短褲,就這麽站着,“我來看看她,聽說她生病了。”
金暮晨壓着嗓子,“出去。”
陳千葉把花放在桌子上,彎腰的時候看了眼床上的人,躺在那裏就像一朵搖搖欲墜的百合,讓人憐惜,“看看就走,這麽寶貝她?”
這還是她頭一次看到蘇柒柒這樣的一面,之前幾面隻是匆匆一瞥。
“現在就走。”金暮晨走過來瞥了眼百合花,“别沒事找事。”
他說的很冷漠加上那冰山似的表情讓人不寒而栗。
陳千葉無所謂的聳聳肩,“本來也沒打算多留。”
病房門再次關上,陳千葉在門口默了兩秒忽的自嘲笑出聲。
陳千葉你做了這麽多也比不上一個突然出現的女人。
她擡腳往走廊深處走,走廊的盡頭是樓梯。
金暮晨看了眼百合正打算喊人來扔了,這時病床上的人幽幽轉醒。
蘇柒柒感覺喉嚨裏如同塞了一團棉花,說出口的話輕飄飄的,“暮晨。”
“嗯。”
金暮晨應了一聲走到床邊,“想吃東西嗎?我去給你買。”
“想吃。”蘇柒柒這時候感覺胃裏很空,很想補充點東西。
她坐起來看到桌上那束百合花,問道,“有人來過嗎?”
金暮晨點點頭,聲音平靜,那束花本來不應該出現在這,“一個朋友,來醫院的時候被看見了。”
“哦,那替我謝謝他。”
在醫院待了一天,蘇柒柒終于可以出院,金暮晨确定了好幾遍之後才帶着人回家。
因爲這事她請了一天假,蘇柒柒很懊悔因爲一頓飯而耽誤了一天的工作。
到家後,蘇柒柒剛坐下,金暮晨的手機就響了。
他接完電話回來,有些猶豫的問道,“爺爺讓我們明天去容園,你身體能行嗎?”
“當然可以了。”蘇柒柒笑了笑,“别擔心啦。”
“之前不擔心,可老有人不聽話。”這話聽着像指責,仔細一想又感覺無限寵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