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裏，沒有其他的聲音，隻有儀器哔哔的響着，林楚楚坐在床邊，秦沛又睡了過去。
門外傳來一震響動，接着是高跟鞋的聲音，林楚楚動也沒動，後面響起了女人尖細的聲音，“還真是不要臉啊，這麽說都趕不走。”
秦沛的後媽，吳晚。
林楚楚這些天在醫院跟她擡頭不見低頭見，她的脾性林楚楚清楚得很，就是不知道秦城爲什麽會喜歡這樣的人？
她倒是很好奇，吳晚是靠什麽成爲秦太太的？
這麽多天的觀察來看，秦城并不是一個簡單的人。
面對吳晚的咄咄逼人他選擇了寵溺，隻偶爾斥責幾句。
林楚楚默不作聲地往裏挪了一點，吳晚直接坐到了她對面。
秦沛喝了藥才睡覺的，一時半會吵不醒。
秦沛這次傷的比較嚴重，他其實已經開始恢複了，隻是腿上有傷不能下床，時不時還會劇烈咳嗽。
“林楚楚？你爸知道你在醫院給别人當保姆嗎？”吳晚戲谑的看了她一眼，眼底滿是不屑。
堂堂的林家千金居然在醫院任勞任怨的照顧别人。
吳晚就是一個小公司老總的女兒，看到林楚楚自然心裏不快，更重要的是昨天她親耳聽到秦沛對林楚楚說的話。
她就不明白這人怎麽這都不走？
“楚楚，我好的差不多了，你什麽時候走？”吳晚昨天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句。
“等你能下床了，我就走。”林楚楚正在倒水，眼皮都沒擡，似乎很專注地盯着水壺。
秦沛眉毛擰在一起，這些天林楚楚已經變得越發憔悴，之前他希望林楚楚能時時刻刻待在他身邊，但現在秦沛想看見的是她意氣風發的模樣。
“你隻是因爲愧疚呆在這兒，你走了才能減輕我的負擔。”秦沛故意激她。
林楚楚低垂着頭看不清表情。
“水撒了。”
林楚楚這才反應過來，水已經溢出杯子流向桌子，她抽了兩張紙巾擦了擦，平靜說道，“秦沛，我們在一起吧？”
這句話秦沛隻在夢裏聽到過，這會和夢裏一樣不真實。
秦沛自嘲地笑了笑，“林楚楚，你看我現在還有勇氣和你在一起嗎？”
“爲什麽沒有？”林楚楚擡頭看向他。
秦沛微微愣神，迎着她的目光，“你想和一個廢人在一起？”
“醫生說的隻是有可能會殘疾，秦沛，你會沒事的。”
“林楚楚爲了這點愧疚，你要搭上你的一輩子嗎？”
兩人陷入沉默，林楚楚不願再說。
不是因爲他說中了，而是因爲門口的影子。
吳晚的眼神微不可查的掃過林楚楚，“他之前喜歡你不代表現在就一定喜歡你，他和他爸一樣害怕連累别人。”
“你就因爲這個和他爸在一起的？”林楚楚眉毛一挑，玩味的盯着她。
吳晚雖然氣但也不敢在這大聲反駁，“反正現在秦沛都拒絕你了，你還像狗皮膏藥一樣貼在這裏，你們林家的家風就是這樣的？”
“我們家的家風是不嫁給比自己爸還大的人。”林楚楚的話痛擊到她的最弱點。
“你！”吳晚氣急，“也比你這個倒貼的好。”
“我林楚楚從不倒貼别人，你搞清楚是誰追的誰。”
“那又怎樣？他現在還不是讓你滾了，如果你非要和他在一起，我可以考慮讓他爸同意和你家商業聯姻。”
林楚楚剛準備反駁，就聽到病床上的聲音傳來，“你就不要操心我的婚事了。”
“秦沛，你怎麽向着外人。”吳晚嬌嗔一句，這對秦城有用但對秦沛毫無作用。
秦沛想喝水，撐着坐了起來去拿杯子，上面隻有林楚楚的杯子裏有水，秦沛看了眼沒拿。
“哼。”吳晚冷哼一聲，就好像更勝一籌似的。
林楚楚沒搭理她的冷嘲熱諷，拿過秦沛的杯子給他重新倒了一杯。
秦沛抿了口水，嗓子舒服多了。
“吳晚，回去吧，林楚楚在這裏陪我就行了，我想安靜點。”
吳晚蹭的一下站起來，似乎不相信他是在趕自己走，“你昨天不是讓她走嗎？你現在趕我？秦沛，你是不是還喜歡她？”
“你覺得這跟你有什麽關系。”秦沛眼裏盡是冷漠，語氣也冰冷了幾分，他不喜歡别人胡攪蠻纏。
吳晚覺得他這副樣子很像他爸，身形一頓，“行，我走。”
林楚楚無聊的扣着被角，“你不怕她跟你爸告狀？”
剛走到門口的吳晚自然是能聽見她的話的，“林楚楚！你說什麽呢？你不要挑撥離間！”
“她說的難道不是真的？”秦沛一句話又把吳晚打了回去。
吳晚看着林楚楚低着頭，看到她有人保護就有恃無恐的模樣更加生氣，但秦沛在她也不敢過多造次。
等吳晚走了，秦沛又躺了回去，“你倒是不怕她。”
林楚楚沒答，秦沛又道，“也對，你什麽都不怕。”
“秦沛，等你好起來，我們就在一起吧，如果你現在說不喜歡我了也行。”
秦沛剛要說話，就聽見她說，“不喜歡我了，我就重新追你。”
果然，沒什麽事能難住她。
秦沛沒說話，林楚楚也不追問，等到了時間出去就給他買晚飯。
——
疾行的車輛穩穩地停在墓園門口，金暮晨解開安全帶往裏走。
門口的保安看見他，站起來給他開門，低頭喊道，“金總。”
“有沒有人進去過？”金暮晨止住腳步。
“沒有，今天還沒人來過，來的人都會登記的。”
金暮晨點點頭走了進去，裏面沒有燈，隻有微暗的月光照亮了這裏。
周圍沒有人的痕迹，金暮晨走到父母的墓碑前，上面還有殘留着紙灰和一束菊花。
金暮晨擡手把菊花扔了出去，母親最讨厭的就是菊花。
手機鈴聲響起，金暮晨沒有猶豫接了起來，阿甯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來，“來晚了哦！金暮晨。”
“你在哪？阿甯，你最好知道你現在在幹什麽？”金暮晨的聲音竄進風裏。
“我還給你準備了很多驚喜呢，金暮晨，别這麽着急。”說完電話就被挂斷。
金暮晨把手機放回兜裏，從墓碑前拿起一個黑色的錄音筆，他緩緩按了下去。
“老頭子，我不害怕，你别被他吓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