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賢被白富貴懷疑生出了“淫之惡癖”,頓時面色大變。
開什麽玩笑?
若他真生了淫癖,這段時日可有的是機會滿足自己,不管是掃帚精俏少婦,還是春娘、秋娘這一對妩媚狐女,亦或是汪家長媳,他唾手可得。
可此身仍是少年人,純潔的很。
不待他辯解,白富貴又有些委婉的勸誡道:
“姐姐也曉得這等惡癖,極難遏制。”
“可你年紀尚小,須珍惜精血源炁才是,不可放縱。”
“再說那位【青女】道友可是東海出來的真龍,哪裏是如今的你可以招惹的,若是給人一種挾恩圖報之感便不好了。”
“還有人家身量那般驚人,你那小身闆,如何受得了?”
說到後面,白富貴自己倒是臉紅起來,也不知那一顆乳牛腦袋裏在想些什麽玩意。
而聽到這裏的葛賢,這才明白,敢情是先前交纏時自己身上留下了青女的味道,被白富貴嗅到,誤以爲兩人發生了什麽親密事。
“冤枉啊!”
“不過是她龍軀僵直不暢,差點控制不住錢塘水勢,我上前協助,或有些觸碰,這才留下了她身上的氣味。”
“再說她剛脫困,哪裏就會想着那檔子事?沒有這般急色的。”
葛賢一臉無奈的叫屈。
解釋完,白富貴依舊是狐疑,似信非信嘀咕道:“你年紀小,不曉得天下龍族之奔放,再說隻是觸碰的話,哪裏會有這般強烈的氣味,簡直和标記領地沒什麽差别……嗯?”
念到這裏時,這頭頗有些遲鈍的祥瑞獸終于也猜到了什麽。
面色一紅,心頭啐道:
“好龍女,和我玩這套,我白富貴又不是龍族,惡癖中既無情癖,也無淫癖,至多也就是藏寶癖,哪裏會和你搶啊,真個是幼稚。”
“不對,是老牛吃嫩草,不要臉。”
顯然,白富貴差點中了青女随意留下的小招數。
青女倒也不是真就全心全意惦記上了“葛賢”,隻是有那麽一點不忿這少年沒有選擇跟她回東海,而是選擇了白富貴。
于是交纏間,刻意留下了自己的氣味,以做标記。
想通後,白富貴自是沒有再計較,還很是不好意思的安撫葛賢,表示是姐姐想歪了雲雲。
随後她頗爲正色的,再次看向葛賢,笑着開口道:
“此番你立下大功,嶄露頭角,不止是姐姐我看中了你,包大人也覺得你是一個可造之材,甚至是軍中大将曉得此次關鍵情報是由你窺探來後,也都托姐姐我向你轉達邀請。”
“包大人說若你願意走正統仕途,他可親自寫推薦信,讓你前往【萬法天樞上相】的靈神總廟處,轉修天樞秘法,他還可作爲舉薦人,讓你直接當成縣尹,當然,不會是錢塘縣這類大縣,也不可能是大都之官,多半是偏僻小縣。”
“軍隊兩位将軍則是允諾,可将一支斥候軍交給你,給你從六品的官兒,可配銀牌。”
兩大條件吐露出來。
白富貴怕葛賢無法理解其中優劣,還特意解釋道:
“包大人和軍隊的條件,都極爲優厚,我雖然能求義父也替你寫推薦信,但效果與包大人寫也沒有分别,且包大人來寫,對你的仕途也更有幫助,不至于樹大招風,被人嫉恨,義父退位後,最有希望接任丞相的還就是包大人,屆時你作爲嫡系必可沾光。”
“而軍中,向來以功勞來定前途,以你的天賦,對江浙行省的恩德,加上後續酬功,足可令你在這裏過的如魚得水。”
……
這突兀的兩方招攬,并未讓葛賢有一絲一毫的心動。
盡管在任何人眼中,包括白富貴在内,也都覺得是極爲優厚的條件。
可惜,在葛賢看來都是限制頗大,甚至還不如去東海龍宮厮混呢,至少那條大腿非常樂意讓他貼身纏抱。
是以聞言後,葛貨郎幾乎是想也沒想,直接搖頭拒絕。
随後眸中含笑看着白富貴,滿臉期待的問道:
“這些都不好,我不願去。”
“姐姐的條件呢?”
“先前【青女】邀我去東海龍宮,我說要跟着富貴姐姐修煉。”
“如今大話都已經放出去了,姐姐該不會讓我落個吹牛的下場吧。”
常言道,人不要臉一次,之後也不會太要了。
這少年貨郎,完全捉摸住了白富貴的心思,配合着這頭祥瑞獸演上了。
果然,聽到他這樣說。
白富貴很是滿意、歡喜的點點頭,旋即也說出了自己對葛賢的安排。
“你先前也聽過了【萬法搜神司】之名,想來也知悉這新衙門的一二事。”
“實則那個叫什麽費……什麽腫的典吏知曉的并不多,他隻當搜神司是肅政廉訪司改頭換面一下,加了許多權能,這才見了我便央求帶他也入新衙門,可惜他的天賦資質,達不到進入此衙門的要求,從一開始他就無有資格。”
“倒是弟弟你,不管是功勞還是天賦,還是道行修爲,都是足夠入搜神司的。”
“你若願意,待姐姐我配合包大人,将這裏的手尾餘孽收拾幹淨後,便攜你一同前往【大都】,拜入搜神司。”
“嗯?”
“去大都?”
葛賢正猜度那搜神司還有啥秘密時,驟然聽見意外信息。
新衙門不是在江浙行省内?
而是要前往大都?
見他驚訝,白富貴繼續道:
“你也知道如今天下大亂,反賊四起。”
“非但各省各地都出現了作亂之輩,朝廷内也有許多如【耶律天正】這樣野心勃勃的奸臣叛賊,甚至于在萬法教中,也有許多靈神選擇了叛變,明面上裝作效忠,暗地裏已經開始四處下注,偷偷支持那些亂臣賊子。”
“爲了維持大原朝的穩定,義父建策,皇帝陛下也給了聖旨,在大都籌建【萬法搜神司】,招攬天底下的強者、天驕加入,隻是在徹底運轉之前,須往大都一行,接受培訓等等。”
“此司權能無上,可監察地方,可調用軍隊,所爲乃是不惜一切代價給大原續命。”
“屆時我等将領命,去往大原各地,開辟荒野、尋找靈糧、收容邪祟、招降叛軍……甚至是,冊封靈神。”
當白富貴的最後四個字鑽入耳中,葛賢眸中立時浮現出驚駭之色來。
冊封靈神!
大原朝皇帝瘋了?
葛賢已經将搜神司的權能預想得極高,可萬萬沒想到,還能出現這一項。
如今他也已經曆了許多,見識暴漲,連《萬法史書》這樣的秘冊都瞧過一頁了。
自然能隐隐猜出來,大原朝能得到天下,且能從東到西,打下那般廣袤的疆域領土,除了擁有【赤烏血脈】的皇室那一大家子的确很能打之外,更重要的原因實際上是萬法教的全力支持。
而萬法教之精髓,就在于冊封靈神,廣納天地神靈于教中。
如今,大原朝和萬法教,竟然将這權能分潤出來一部分給了萬法搜神司。
“啧啧,若真是如此,這新衙門的權能怕是比中書省、樞密院、禦史台這些,還要強大。”
“這裏倒是也能看出來,大原朝形勢不妙,說一句岌岌可危都是輕的,否則當朝皇帝哪裏舍得交出這樣的權力。”
“可以想見,這衙門成立後,隻要稍稍有些根腳的修士官員,都是打破腦袋也擠進去。”
“咦!”
“搜神司爲了維護大原,對付反賊亂軍而成立。”
“我若是進去了,豈不是相當于劉伏通、朱洪武這些反賊的細作也進去了……嗯,也不差我一個,如今的大原朝,滿朝文武怕是早被滲透成篩子了,楊畢就和我吹噓很多靈神悄悄支持了朱洪武。”
諸念倏忽閃爍過去,葛賢也立刻正色點了點頭。
無有任何可猶豫之處!
聽罷關于搜神司的詳盡介紹後,他心頭甚至生出強烈預兆:入搜神司,必有他一番天地可施展。
雖說要改道去大都,但此行能預想到的收獲,比他先前所想恐怕要大得多。
且所有家當都在【伏藏寶囊】中,連俏少婦都在,搬家最是便利。
于是下一刻,就見這少年朗聲道:
“姐姐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可憐白富貴!
好好一尊祥瑞獸,哪裏鬥得過葛賢這種不要臉的。
三言兩語,被哄得五迷三道。
顯然哪怕之前葛貨郎沒有動用天賦,隻憑借前世就會的這些無恥套路,也能降了白富貴,坐實姐弟關系。
确定去向後,白富貴一邊從懷中掏摸出一本不薄的圖冊和一枚令牌,一邊又道:
“你的酬功、修行二事,待你我去往大都後,姐姐我會去請教義父,皆爲你安排好,必定不會比那東海龍宮差。”
“先前包大哥允諾過讓你去【包家寶庫】一行,可那寶庫遠在松江府,過幾日你就要随我去大都,不便來來往往,耽擱時辰不說,途中還有兇險。”
“好在也有便宜之策,這是寶庫名冊,上面就是包家所有收藏,你可随意挑選一兩樣,選好後以令牌呼喚包家靈仆便是,如今整個江浙行省包括錢塘縣,都在包家掌控之下。”
“若是想多要幾樣可以,不過這畢竟是私人人情,莫要太貪心。”
“姐姐我還有些公務要處理,卸任廉訪使,助包大人圍剿永生教餘孽等等,還有此次大事件後的餘波,極爲麻煩。”
“你在錢塘縣等我數日,事畢後,我來尋你。”
“好!”
……
錢塘縣,槐花老巷,葛家院。
還是那熟悉的陋室,寒酸的床榻。
少年貨郎正一臉津津有味,翻閱着《包家寶庫名冊》。
屋中,還有一位一身嬌俏的少婦,正在施放她獨有的精怪秘術掃灑着。
盡管她已知曉,過不了幾日就要随主人徹底搬家,遠赴大都,如今掃也是白掃,可她也有“癖”,根本忍不住。
一邊掃,一邊還不時故意停在葛賢不遠處。
憋了許久,又很是幽怨的目光,落在少年身上。
看得幾眼後,她又低頭,很是無奈,聲音柔弱道:
“自那一夜後,主人便沒有再嚷嚷去外面找什麽美女蛇、牆中魅,還以爲是終于長大了,真正轉性了。”
“可将我收在寶囊中才多少時辰?”
“一醒來,左一個姐姐,右一個姐姐。”
“唉,隻希望那夜之事不要再發生,面對竹夫人、仕女圖我尚且擠不上床榻,何況是祥瑞獸和龍女這樣的存在。”
俏少婦這幾句牢騷,實在驚人。
可惜她性子實在怯弱,連稍大聲都不敢,聲音低到隻有她自己能聽見。
說罷後,她就女鬼似的飄遠了。
葛賢全然不知被自家的掃地女魅給鄙視了一番,依舊沉浸于名冊中。
既然能被送到他手裏,自然也就意味着名冊上的所有奇物寶貝都任由他選,那些不便展示的寶貝,該是被提前剔除了。
本着不浪費、不錯過的原則,他手速奇慢,一頁頁看,生怕因爲手快而錯失好寶貝。
葛賢一邊瞧一邊大漲見識,同時也從中感受到了獨屬于“包家”的風格。
其寶庫内,幾乎不存在什麽正經之物。
皆是一些稀奇古怪的邪祟詭物,或是天外之物。
也因爲這種來曆,圖冊中隻有少部分物事,有詳盡文字描述。
其餘的,多用一個“略”字敷衍過去。
當然,畢竟是一省大族的寶庫,随便一些寶貝,都讓他心動不已。
每翻一頁,心動次數就多一些。
終于!
在翻至一半時,他目光突兀停在眼前圖冊頁面上。
面前赫然畫着一顆血肉模糊的“眼球”,雖然已從母體抽離,但這眼球卻極爲完整,除了瞳孔眼珠外,後面的神經、血肉一應俱全,懸浮于空中,并不斷溢出一絲一縷灰撲撲的光芒。
在看到這顆眼球的瞬息,葛賢體内便生出反應。
沉寂許久的天外灰眸,蠢蠢欲動。
催眠異力,主動萌發。
葛賢強忍着激動繼續往下看,令他驚喜不已的描繪浮現出來:
“此眼珠,乃包含章年輕時剿滅一個名爲【淫夢教】的邪神法脈後所得。”
“該法脈并不強大,由一群采花賊組成。”
“慣常手段便是施法讓女子入夢,他們在進行侵犯。”
“所倚仗的便是這顆來曆不明,有催眠、入夢異力的眼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