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清脆的童聲。
穿透力極強，江立飛明明沒開免提，在場所有人卻都聽到這聲幹脆利落的“爸爸”。
除了焦良濤和焦貝貝，其他人都詫異地看向江立飛。
後者倒是神态自若，似乎對這個稱呼已經見怪不怪了。
“沒看出來，小江律師剛畢業，連兒子都會叫爸爸了……”朱勝勇小聲說道。
顧信平和馮新樂同時點了點頭，表情複雜。
這倆人自母胎起一直單身，特别是顧主任，都快40歲了，連女孩軟軟的小手都沒牽過……
“那不是他親兒子。”焦良濤湊過來小聲解釋道。
“那是趙家新族長趙珏的兒子，不過那小孩對江立飛一見如故，初次見面就開始喊爸爸！”
顧信平和馮新樂同時露出痛苦的表情。
前者痛恨自己爲何不能“無痛生子”。
後者看到江主任被富婆“纏”上了，感覺比殺了自己還難受。
“小超，你媽媽呢？”
人類的悲歡并不相通，江立飛若無其事地問道。
“在我旁邊！”趙景超清脆地答道。
随後，一個帶着笑意的女聲傳來：“小超，我讓你逗你爸爸玩玩呢！怎麽這就招了？”
“趙景超是個小笨蛋！”趙景月的聲音也從電話頭傳來。
“孩他爸，伱怎麽有空找我啊？”趙珏接過電話，笑着問道。
“你現在可是上過十月節聯歡會的名人，在桑海大街上注意點，别被年輕小姑娘上來搭讪，拐走了！”
“趙總小瞧我了，”江立飛開玩笑道，“别人找我聊天，我是要收費的！”
趙珏哈哈笑了起來，随後問道：“這幾天我看圍脖，熱搜上全是你，你把88大廈的案子接下來了？”
“沒呢，說來話長！……”
江立飛把方案彙報會上，總包公司爲難良貝所、最後把88大廈重整項目搞成招投标制，整體給趙姐說了一遍。
“我們集團以前委托過這種項目，”聽完後，趙珏說道。
“1000多萬律師費呢，那個總包公司是不是想要自己的律所來接這個香饽饽？”
沒等江立飛回答，趙珏繼續說道：“不過沒事兒！”
“我知道他們那個總包公司，規模不是很大，你要是想接這案子，我把那個總包公司買下來，事情不就解決了？”
聽到這話，顧信平和朱勝勇瞬間硬了，拳頭硬了！
這幫玩資本的，心是真髒啊！
公平競争的事情一樣不幹，上來就搞收購！
“别！”江立飛趕忙拒絕，“招投标這個事情已經向全社會公開了，參加投标的也不止我們良貝一家，還有申達、金天至誠他們，這麽搞影響不好……”
他話還沒說完，朱勝勇和顧信平突然開始瘋狂朝他使眼色。
“沒事的小江主任！你把總包收購了，給我們當甲方！”
“就是！讓趙女士順便把嘉華置業也收購了吧，小江主任你來當甲方！”
江立飛翻了個白眼：“那個總包公司有很嚴重的問題，不管是哪家律所接手這個項目，想要這個項目好，肯定要把他們換掉！”
他這句話說的在點子上，明眼人都看得出來，88大廈因爲建設資金挪用而停工，總包公司肯定問題巨大。
說不定就是他們協助嘉華置業，把建設資金從賬戶裏套用了出來！
朱顧二人尴尬地喝了口水，看向别處。
“那我現在能幫你做點啥？”趙珏問道，“要不我派幾個集團屬下地産公司的老總去你那兒，幫你參謀一下方案？”
“方案我已經有了，我現在缺人。”江立飛說道。
“招标文件對律所規模、承辦團隊人數都有要求，我現在還缺16-20個正式律師。”
趙珏怔住了，錢的事情都好說，可人的事情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解決的。
招聘、初任培訓、項目培訓，整條線走下來，哪怕再順利，也得需要1個月時間。
不過……
“立飛，你說缺人，我倒是有個主意，但我也不太懂你們律師行業，不知道合适不合适……”趙珏遲疑道。
他們趙氏集團，當年在趙家三叔的領導下，在各個地方都設置了集團旗下的專屬律所，用來爲集團子弟的公司保駕護航。
這也導緻了趙家後代幾乎是在溫室裏長大，基本沒有經曆過激烈的商業和法律糾紛。
同時，趙氏集團也多出了一塊并不那麽必要的法律服務業務，實屬雞肋。
趙珏上台後，立刻聘請江立飛作爲集團法律顧問，并且精簡旗下律所。
等江立飛忙完這陣子以後，就會着手縮減趙氏集團管理律所的數量，最終隻保留一個大法務部。
“合适，我覺得非常合适。”江立飛立刻明白了趙珏的意思。
“雖然我原本的計劃，是從三四線城市的律所開始精簡，不過這不是趕上了嗎？那就從桑海這邊的律所開始吧。”
趙珏點了點頭：“也行，桑海算是我的‘老窩’，從那邊開始精簡機構，也能表明我的态度。”
“這樣吧，我等會兒讓集團行政部通知一下桑海那邊，所有律師，要麽30天後領補償金離職，要麽就明天去你那兒面試轉所，你覺得可以嗎？”
“可以！”江立飛立刻答應下來。
趙氏集團旗下的律所，因爲常年服務于趙家子弟的公司，雖然在工傷、交通事故這種常見領域沒啥經驗。
但是，對于公司并購、重組，那可是經驗豐富！
用在這次88大廈的重整項目上，簡直不要太對口！
等到把人員招進來，再用系統獎勵的律所管理技能，挨個強化一下，就可以送上項目了。
“行，那我待會兒就跟行政說一聲。”趙珏說道。
“好，謝謝趙姐！”江立飛習慣性地禮貌道。
對面突然沉默了。
“還叫姐呐？”顧信平在一旁嘀咕道。
“就是！”馮新樂小聲提示道，“喊寶貝啊哥！”
江立飛瞪了他們一眼。
“行，江律師，你下周三來帝都參加治安部表彰會吧？”趙珏調整了一下心情，拿出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
“到時你來集團一下，我跟你談點正事兒！再見！”
“再見爸爸！！！”趙景超在電話那頭奮力大喊。
啪！對面挂斷了電話。
江立飛聽着手機裏的嘟嘟聲，不禁有點晃神。
“飛哥，雖然我沒談過戀愛，但我懂情感！”馮新樂認真地說道。
“你怎麽能喊人家‘趙姐’呢？多見外啊？”
顧信平點了點頭，摸着下巴說道：“你這求人辦事之前，喊人家小甜甜。人家給你辦完事了，就成牛夫人了？”
“你這是渣男行爲啊！”
江立飛懶得搭理他們，這兩個單身狗，連一塊都能消除了。
他轉過身去對焦貝貝說道：“貝貝，明天趙氏集團旗下律所的律師們會過來面試，你安排一下場地，把我其他行程都延後。”
“好的！”焦貝貝說道，“我跟鄒姐那邊也說一聲，她手上好像有你幾個行程。”
安排好這一切，江立飛上樓找到了羅楷和王鑒，他們倆人正在接受徐述的采訪。
跟兩位教授說好明天一起面試律師後，江立飛便離開了小白樓，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與此同時，在桑海市治安局的7号審訊室，薛先傑正坐在椅子上，一副喪眉搭眼的樣子。
“治安官同志，我真的就偷了這一次，你們還要我說啥啊……”
此時，三名審訊人員坐在他的對面。
其中兩個穿着治安官的制服，另外一個則是一身便衣，桑海律協的人走了以後，就隻留下他一個人，此時正有一搭沒一搭地在紙上記着什麽。
“先不說你是不是就這一次，”一名治安官說道，“就算你隻偷了這一次，金額也不小啊！幾樣東西加起來，都小10000塊了！”
“那我也是初犯啊！”薛先傑裝出一副委屈的腔調，“而且我願意退贓！我還願意賠償商家！”
“還有啊，治安官！我感覺我腦子有點問題，管不住自己的手，我想要接受檢查！”
“你行了！”另外一名女治安官訓斥道。
她轉過臉去，對同事說道：“王彪，你出去問一下那邊，看看他們對江立飛新發過來的材料研究好了沒？”
王彪點點頭：“好的，儲警官！”
聽到“江立飛新發來的材料”這句話，薛先傑渾身一顫。
這個姓江的到底是什麽東西啊？
他在桑海機場奢侈品店偷東西，監控都拍不到，這個江立飛能知道！
還特麽清楚他偷來的東西都放在哪兒！
薛先傑難以理解，但大感震撼。
現在聽到江立飛又發來什麽“新材料”，不由地感覺腿肚子有點打轉，頓時有點如坐針氈、如芒刺背……
哐！
王彪離開審訊室，隻剩下儲茜和另外一個便衣男人，與薛先傑對目而視。
“我勸你在我們确認新的證據線索之前，把該說的都說了。”儲茜冷冷說道。
“你現在說，還算坦白和立功，等我們确認了，你就來不及了。”
立功？薛先傑愣了下。
在刑法中，交代自己的犯罪行爲，叫做“坦白”。
交代别人的犯罪行爲，那才叫立功！
這個儲警官是什麽意思？什麽叫讓他“立功”？
難道……江立飛發過來的材料裏，還有關于别人的事情？？
此時，薛先傑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個不停，腦子裏飛快地搜尋着相關的記憶。
最後，他猛地打了個激靈——
金條！！
郭榮昨晚送給他的三根金條！
“額……”薛先傑緩緩擡起頭來，感覺心跳越來越快。
他雖然有“偷竊癖”，這些年偷了不少東西。
但他并不需要那些贓物，轉臉就給處理掉了。
因此，如果治安官隻是按“盜竊罪”立案偵查，他薛先傑妥妥的是“初犯”！
贓物都沒了，他們上哪兒查去？
别說江立飛了，就是海立飛來了，也抓不到他的把柄。
但是，如果江立飛提供的“新材料”裏面，涉及到的是郭榮和郭文開，那這個事情可就大了！
這裏牽扯到的，不光是報複江立飛的事情，還有88大廈爛尾、學閥腐敗等一些系列問題……
薛先傑在這裏面，最多也就是個“非國家工作人員受賄罪”，但是隻要他把他知道的都交代出來，這可就是立了大功，争取一個緩刑也不是不可能！
“額……額……”薛先傑的眼睛在儲茜和那個便衣男人身上瞟來瞟去，還是下不了決心。
如果江立飛提供的材料裏，真的和郭榮有關，那麽他現在全部交代，屬于立功。
可是，萬一這個治安官隻是在詐他呢？
薛先傑承認自己有賭的成分，但他還是決定先緩一手！
就在這時，便衣男人的手機忽然震動了兩下。
他拿起來看了看，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儲茜看向他，問道：“你那邊确定了？”
“确定了！”男人如釋重負般站了起來，看向鬼頭鬼腦的薛先傑。
“薛理事長，你不用糾結了，立功的機會已經沒有了，你還是争取坦白從寬吧！”
薛先傑瞥了他一眼，這男人是跟着律協紀律科的盛慶萍一塊過來的，大概是個什麽小科員。
按道理說，他是沒資格在審訊室待着的！
“怎麽了？你們桑海律協比治安局還大？”薛先傑沒好氣地說道。
“我立功不立功的，輪得着你們地方律協來說嗎？虎落平陽被犬欺啊我是！”
男人和儲茜對視了一下，笑着搖了搖頭：“薛理事長，你可能是誤會了。”
他一邊說着，一邊從外套口袋裏掏出一個證件，封面上是一個金光閃閃的夏國國徽，周圍繞着一圈松葉和寶劍的圖示。
“我叫季新民，是桑海監查院監查官！”男人自我介紹道。
“我們收到桑海律協和某熱心市民的報案，前來對你進行審訊！”
監查官？？
薛先傑此時感覺五雷轟頂，坐在椅子上動彈不得。
盡管他現在坐的隻是一把普通的椅子，但卻突然爆發了“後悔椅綜合症”，嘴唇開始不斷地顫抖。
“我、我要交代……我、我要立功……”
季監查官搖了搖頭：“之前我的同事正在核對某位熱心市民發來的證據線索，那時你交代，還算立功！現在嘛……”
“恐怕來不及了啊！”
薛先傑怔住了，這特麽的，賭輸了啊！
那個江立飛手裏，是真有貨！！
他坐在椅子上，豆大的汗珠順着脖頸流了下來，同時腦子在飛速地運轉。
他在夏國律協懲戒委員會幹了這麽多年，知道的可不止郭榮那點事兒。
“郭文開！”薛先傑大聲喊道，“報告組織！我還知道郭文開的事情！”
“這老頭娶了8個老婆，用這些女人的名義在外斂财！大概四五年前，我還幫他經手過一些事情，我有證據！”
“還有！我還知道……”
“還有那個誰！那個誰！就是……”
“還有！還有！……”
“監查官！治安官！這些夠不夠我立功了？我還有！！”
儲茜和季新民交換了一下眼神。
薛先傑說的這些事情，有的跟江立飛提供的線索相互印證，有的還需要進一步證實。
但是不管怎麽說，這一次，夏國法律界，要大地震了！
感謝Allice打賞的500點起點币！
(本章完)